参孙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来到了村中一处‘类似工厂的建筑物’外的广场上，周围聚集了足有近万人，看那打扮似乎是上班前的工人，怀特菲正站在一座高台上吐沫横飞对下面的人讲道。

不得不说，这位真的是拼，在没有麦克风的年代，竟然单凭嗓音对这么多人讲道，几乎每一句都是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的，参孙很怕他继续下去，会把嗓子喊废了。

但怀特菲显然没有顾忌自己的身体，神情中充满了激动，而下面的人也很明显被他感染了，偌大的广场，竟然没有人窃窃私语，全都在聚精会神的听道。

这是参孙第一次感受到布道家在大庭广众下布道，他忽然明白了《圣书》上所写的圣灵感动人来听道是什么意思了，你就是站在那里，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感召你，让你不自觉的驻足凝听。那能力大到一个地步，绝对不是所谓的演讲的技巧能够达到的。本来他还想跟怀特菲聊聊这些日子的近况，但是现在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成为那个拦截圣工的人。

他默默的退去，带着几个士兵离开了这座乡村。一面走一面想起《圣书》上劝诫人‘不可消灭圣灵的感动’这话，不由得暗暗感慨道：“自由吗？神赐给世人最大最有价值的恩赐，甚至许可人用这个恩赐反抗他的圣灵、他的命令，但是当你反抗的那一刻，你就做出了选择，永久远离他的选择……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到他面前的可能了，自由反倒杀死了自由，还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又想起了几十年前马丁、加尔文那批人，想起有人质问这些更正派的神学家，神为什么不能造一个不能犯罪的人？

然后神学家回答那人，神造一个不能犯罪的人太容易了，就造一个像手表一样、靠发条转动的机器人就好了。上好发条，设定好早上对神说早安，他就早安，晚上说晚安，他就晚安。但是这种人有价值么？有意义么？

神把最好的赐给了人，那就是自由。你知道吗？神甚至许可人用这个自由来反对他或者赞成他，这是任何动物都没有的特权。

你看到有哪只狗跪着拜神的？你看到有哪只猫聚集一大群猫造祭坛求雨的？有哪只狮子有艺术天分，说我画一张壁画感叹世界无限的美好？没有的，人的自由是远超世上万物的。

自由是道德的基础，没有它就谈不上道德。它也是价值的基础，别人会根据你的行为判断你有没有价值。同时它也是最危险的东西，因为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不要以为你这一辈就完了，等你死后，你这个自由是要向神交账的。

“还真是过去了好多年啊！”想起当初那些神学家、布道家们，参孙心中涌起无限感怀。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可能是今日看到了怀特菲的布道，隐隐看到了当年他们的影子。

见他在前头不说话，老兵油子队长等人自然不敢随便打扰他。几人就这样一路默默无声的走进了日瓦城。

……

“还以为会在‘签联盟协议的大会上’看到你，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看到参孙出现在自己面前，幻魔一脸的震惊与诧异。

“什么联盟协议？”参孙愣了愣。

“你不知道？”

参孙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