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头,”李捕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首告得人不会看错人,我知道王班头你一向尊佛重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从外边来的人都可能是杀人凶手,王班头不必为两个不认识的野和尚担着干系。”
“李捕头言重了,我也是公门中人,怎不懂得其中的厉害。”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午间倒确实有两个和尚来此化斋,我们给了他们斋饭之后,他们就走了,他们此时去了哪里我实在也不知道。”
原来王六指想到李捕头言之凿凿的说是有两个和尚到了这里,恐怕确实是有人看见了并报到了县里,如果自己一口咬定没见过这两个和尚恐怕李捕头绝不会相信,倒不如说是见过,只是现在这两个和尚已经走了更能让他相信。
李捕头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想到适才说是没有,现在又说是化完斋走了,这话里就有出入。只是既然他这样说,两人分属同僚,平常日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怎么好硬闯进去搜呢?搜不到且不说,就是搜到了,没得也把他得罪了,那也是犯不上的事。
李捕头一双小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笑道,“既是这样,那我们还四处寻寻去,就不叨扰王班头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再走吧,小弟略备几碗凉茶,兄弟们润润喉咙也好。”
“不了,不了,今日公务在身,改日再来叨扰。”李捕头说着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他一走出院子,赵钱孙三位捕头迎上来,正想对他说些什么,他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闭上了嘴,也跟着他走了。
王六指看着他们沿着村里的路走得远了,又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屋里。
一进屋,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原来屋里除了坐在床边的崔氏和侧身躺在床上的李元,哪里还有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的踪影。
他赶忙问崔氏道:“那两位小高僧呢?”
“躲起来了。”
原来王六指和李捕头在外边谈话的声音不小,屋里得人都听到了。
崔氏害怕他们会进来搜查,那样的话,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就在屋里,那肯定就没跑了。
王六指这房子的后边有个后院,后院里有个枯井,崔氏便让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去躲在里边。
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起初不肯,说是两人只是下山来化缘的和尚,并不曾做什么非法的勾当,又何必躲藏呢?
崔氏劝道:“两位小圣僧不知道如今这官府的厉害,你们自以为没犯国法,岂不知‘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又岂知‘一字入公门,九牛曳不出’,不管你是有罪的无罪的,进了公门都要使钱,进了公门都是你身上担着干系,就算是最后审出你无罪来,不扒你一层皮来,你也休想出得来,更何况这是人命的官司,上峰往往催着急办的,你两个小和尚无亲无故的,屈打成招也未为不可,就算是这些不说,就说眼前的,你们两个进了牢房,候审的这些日子里不免要带累我们给你们送饭,你们还是听了我的话,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做打算吧。”
无天和尚和融心和尚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只好点头答应了。
崔氏便带着二人来到枯井旁,那井上的辘轳和木桶还在,两人依次坐着水桶下到了枯井里。
此时王六指回来听她说了,告诉说李捕头他们都走了。崔氏便去到枯井边,要把两人拉上来。
哪知崔氏对着井口叫两人,却并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