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王老头在这里担心算计。
王六指见十个人都跟着店伙去了房间,看了一眼钱胖子道:“老钱,”有买卖上门的时候,他往往亲热的叫钱胖子“老钱”,“不知小儿现在可还在店中?”他问的是李元。
“呵呵,王班头,令郎在二楼的房间里呢。”钱胖子似乎也因为生意来了,胖脸上笑的更加甜腻了。
“哦?他没有出去吗?”王六指便往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便问钱胖子。
“今天没看见他下楼,昨晚上倒是出去了一次。”钱胖子跟在他身后说道。
“哦?”王六指停下了脚步,“老钱,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我还真不知道,令郎到了我这店里就没说过一句话。”钱胖子胖脸上苦笑了一下。
“哦。”李元自从醒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王六指当然是知道的,他继续往楼上走去。
来到二楼李元的房间门前,王六指一推门就打算进去,门没有推动,李元在里面把门闩插上了。
王六指只好敲门。
话说李元头一晚上跟澹台无天学了两个招式——马步撑锤和抡臂摆胯,回来后十分兴奋,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睡下,这一睡就是一天,此时还睡在床上。
王六指敲门的时候他正在做梦。他梦见自己正站在一条漕船上,叉腰指挥着一群人往漕船上搬粮食,而他的父亲李铁头正站在一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对他十分的满意甚至得意。
就在这时,有个不开眼的运夫突然过来找茬,嘭的一声跳到了船上,李元见他一拳打来,一个抡臂摆胯躲开,紧接着一个马步撑锤将他打倒在船上,不想这小子竟然很禁打,又是嘭的一声跳了起来,李元只好又一个马步撑锤把他打倒,结果这小子打倒了又跳了起来,打倒了又跳起来,李元便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把他打倒。
睡梦里的李元只感觉似乎身体不受控制似的,一直在不断地施展着马步撑锤打着那个运夫,他直到现在也没有看清那个运夫的长相,他只是不断地被打倒又跳起来。
突然,那个运夫竟然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再看到那个运夫的时候,李元发现他竟然在自己的家中,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上滴着血,地上躺着他的父亲母亲和妹妹,他还是看不清那运夫的脸,但刀子,刀子上的血和躺在地上的父亲母亲和妹妹的脸却看的十分清晰,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奇怪的十分安详。
那运夫似乎在狞笑,本来是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这时候似乎突然看到了李元,便狞笑着把手里的刀递给了李元,李元似乎不由自主的把手伸过去接住了刀,那运夫狞笑着点了点头,李元倒转刀尖,一刀就捅进了自己的胸口,看着刀慢慢的插进去只剩下个刀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地眩晕倒下去,那种感觉十分舒服。但突然,他有一种突然一脚踩空的感觉,感觉整个身体似乎一下子被拉了回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时候,“嘭嘭嘭嘭”的声音十分清晰的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动了动身子,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一种心口的位置被谁拿着瓢突然挖了一下,挖空了,但又挖的很不干净,留下了一块东西,就像是西瓜被挖着吃到最后,剩下一些连皮的肉没有挖干净的感觉。连连扯扯,躺在床上,想起又不想起。
“元儿,你在里边吗?”王六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元的这个梦似乎做了很长时间,但实际上王六指只是刚刚敲了几下门而已。
王六指又敲了三下门。李元欠了欠腰,两手撑着身子慢慢的坐起来,他突然感到身上一酸,差点又躺下,赶忙咬牙使劲,这才坐了起来。
原来昨晚上打了大半夜的马步撑锤和抡臂摆胯,现在他的整个身子又酸又痛。
“元儿?”王六指在外边又敲了几下门,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