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街里的老板老板娘对客人都没什么太好的脸色,因为这些客人离不了酒馆街,当然也不是说没有好脸色,就是平常的脸色,吃什么点什么上什么,也不格外的客气就是了。
因此,粗壮的女人听了融心小和尚点了阳春面也不说什么便下去做面了,不像大酒馆里还有跑堂的吆喝一声“一碗阳春面”。
酒馆街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融心小和尚就算是穿着打扮有些不一样,但他也只是来酒馆街吃饭的一个顾客,这些人虽然是些穷汉脚夫和流民,但他们走的地方不少,见得世面也不少,经历过的世事无常更多,不至于要为一个干净齐整的小和尚惊讶多久。就连融心小和尚座位旁边的那些汉子,见他无意和他们攀谈,也都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对他视而不见了。
酒馆的老板,那粗壮女人已经将切好的面条下了锅,全福和那几个自顾自的说话的汉子也都发现那小和尚脸上的神情松弛了下来,不过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又低头想起事情来。
那些汉子看上去自顾自的在说话,实际上融心小和尚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虽然不明白这些表情变化的真实含义,但脑子里恐怕已经不自觉的脑补出了无数剧情。对于这些闲汉们来说,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说话的人都是在他们脑子里出演无聊剧情的主角,更何况融心小和尚这样一个俊俏干净的小和尚出现在酒馆街也的确有成为他们脑中剧情主角的条件。
但他们脑中的剧情并没有开演多久,酒馆街里又传来了另一阵骚动,有几个有头有脸的脚夫已经站起来对着走进酒馆街的一个穿着衙役公服的汉子恭敬地打起了招呼:“张捕头……”
张捕头是长沙府衙里的一位干探,曾经破了不少的案子。
他到了酒馆街不是寻常的事情,可酒馆街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案子啊?
心思转的快的,已经把眼睛看向融心小和尚了,这里唯一可疑的就是他。
果然,大家发现小和尚一看见张捕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开始紧张起来。
张捕头没有理会那几个打招呼的脚夫,而是放大嗓门对着酒馆街喊了一声:“官府办案,吃完饭的都赶快滚蛋!”
刚刚把融心小和尚叫的一碗阳春面捞到碗里的粗壮女人不满意的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突然看着张捕头的身后把嘴闭上了。众人看过去,这才看见张捕头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官兵。
这意思很明显了,酒馆街只怕是要发生点什么事了,现在要滚蛋的不止是吃完饭的人,没吃完饭的人看这阵仗也都赶快悄悄地拿脚溜了。
胆子大的还留在附近等着看热闹。这些人里有全福,还有一群刚走到酒馆街附近又缩回去的人。离这里不远的一条街边还躺着一个一身脏衣服,胡子乱糟糟,看上去就像个乞丐的老道士,奇特的是这老道士的身旁放着一个红色的酒葫芦,这葫芦看上去比他整个人还要高大。
融心小和尚转了转眼珠子,也打算跟着那群汉子离开,但他刚到了酒馆的门口,张捕头已经一步蹿到他的跟前把他拦住了。
张捕头比融心小和尚矮了小半个头,现在正好挡在融心小和尚的身前,几乎贴到他的身上。
他略微仰头看着融心小和尚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和尚,衙门里的那两个兄弟是不是栽在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