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敬语哦,这才是正宗的风干肉,咱们村的肉,最地道。”白久接过刀,在羊腿上削了一块肉。
他将肉递给林力,“尝尝,很好吃的。”
林力连连摆手,眼瞅着白久嚼得津津有味。
两位书记说了什么,林力不得而知,只是在心里默默佩服起了“牛逼的刘强”。
“我们今天来干啥呢?”他小声问白久。
“村书记家的房子是新翻修的,你说来干啥。”
“哦。”林力似懂非懂,他的膀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只得又小声问,“哥,厕所在哪里?”
“厕所?没有。”可能看到林力惊诧,又补充,“院子外没人的地方都是。”
天色渐沉时,刘强献出了洁白的哈达,林力知道这是返乡的前兆,内心甚至有些小小激动。
“怎么样,肉吃不惯吗?”
“酥油茶都还没习惯呢。”林力和书记渐渐熟悉起来,他的词汇也丰富了许多。
“酥油茶配生肉,绝佳!作为乡里干部,这些看似小事的事,更能拉近与群众的距离,对,藏语也要抓紧学。”刘强边念叨边思索,“哦,牛粪嘛,很干净的。”
“那村书记家墙上一块块的牛粪是怎么粘上去的?”
“用手捏成碗口大小、薄厚适中的饼状,贴在墙上晒干,这可是群众过冬最重要的燃料!宝贝呢!”
“用手捏?”
“不然呢?”
返回乡政府时,林力已完全懵了,甚至夏云打来电话都不曾察觉。
“今天差点吃了屎。”他回拨过去。
“啊?”
“去村书记家,阿佳用抓了牛粪不曾洗的手端来一盆生肉,还特恭敬地递来一把刀。”
“哦,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吃了屎呢,半天不接电话。”夏云开玩笑。
同处一室的同事正在热火朝天地玩着英雄联盟,团战时,如果队友失误,不免大声责骂,“你特么会不会玩,操作跟屎一样!”
林力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有些想吐,“看样子今天跟屎干上了。”他垂头丧气。
查古的夜总姗姗来迟,无聊的林力只得再次拨通女友电话,“这么快就想我啦?”她调皮地问。
“就是睡不着,有点找不着北。”
“所以你还在为‘吃屎’的事纠结咯。”
“嗯,本来还想着吃土呢,现在土都吃不着了。”
新月满是欣慰地热拥着天空,破碎的灰鼠皮般的云朵,像珍贵的呢绒接受吐蕃赞普的视察一般,殷勤地飘过月牙,风吹过山谷里柔弱的青草,又静止下来。一会儿,似乎真的只是一会儿,黎明和白天又重新就位,初升的太阳和喷发出黄澄澄的雾霭的热浪,让一切再次变得明亮。
“昨天我们去村书记家的简报可以写写。”
“泥石流不写,这种小事又要写?”可在接到“命令”时,林力还是满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