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们有幸在国庆来临前目睹过藏族同学们手拉手围成一圈翩翩起舞,可当仁增满面诚意地邀请二人加入时,林力却犯怵了。
“这舞名叫锅庄,人越多越带劲。”
“嘿嘿,反正是要肢体接触嘛。”赵强一脸坏笑。
“忘了被怎玛甩了要死要活的日子了?”林力挖苦。
这实在戳中了赵强的痛处,他极为不爽地盯着林力,“咋的,被甩了就不能再恋爱吗?”
林力赶忙识趣地不再作声。
此后的几天午后,就算身体极度不协调的林力也被迫当起了“陪练”,赵强于是满足地说,“这才像兄弟嘛,我陪你读书,你得陪我练舞。”
“练舞是假吧?”
实际上,林力在经过两次被迫“入圈”后仍无法对锅庄心领神会,赵强则不然,每次除了故意站在男女生的分界线上,还总强调,“总有人要与女生牵手,你们都害羞,那就我来吧!”
可能实在没有天分,林力还是选择当了“逃兵”,有时在图书馆的靠窗位置,还是能清晰瞥见欢快曼妙的舞姿。
11月悄然来袭,寒意已经可以轻易占领校园的角角落落了,赵强的锅庄得到了藏族同学的认可,他也因此成为宿舍首个“善舞”之人。
多吉此刻正在阳台上哼唱着自己的“原创歌曲”,情到深处,不免手舞足蹈。
“你们说我再追一次怎玛斯曲怎么样?她好像最近分手了。”
“啊!”就连沉浸在音乐中不能自拔的多吉也慌忙从阳台外转向室内,“锅庄跳傻了?”大家异口同声。
赵强不以为然,“实话告诉你们吧,最近学锅庄全是因为斯曲在哦。”说完一脸幸福,神秘感十足。
“那你得抓紧时间好好练,现在这水平,跟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多吉见缝插针地嘲讽。
林力忍不住苦口婆心,“部长大人,学锅庄是好事,发神经可不行。”
事实是,赵强再次拜倒在了女神的石榴裙下,此后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起早贪黑”,起早,是为了给怎玛买早餐;贪黑,则是晚归,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始终无法探知。
学校广播里,一首首煽情歌曲不断播送,偶尔点歌的人还会附上祝福,比如前程似锦、前途无量。
可不久,广播里便只是重复地播放着《单身情歌》,有时不过瘾,便切换成《孤枕难眠》。
赵强于是成了宿舍的新“麦霸”,只要回到宿舍,便伴着广播唱,唱《单身情歌》,唱得撕心裂肺、泪湿青衣。
“就算学不会锅庄也不用哭嘛,瞧把你委屈的。”林力这次没有恶心赵强,话却说得仍旧像个揪心的老父亲。
“不学了,以后都不学了。”
赵强的话刚说完,多吉便主动递给他一罐可乐,“小孩子嘛,喝点饮料,心里就不苦了。”
这样的夜,就算孤枕难眠,总该甜甜美美了。
此后的大学生涯里,赵强像是无可救药的晚期患者,再也没有提及爱恋,因为除了自身经历的“无情拒绝”外,林力起起伏伏伤筋动骨的情感波折更令他痛定思痛,见不贤而内自省。
大学生活这般令人怀念,因为所有为了生活开始独立“作战”的“成年人”都要面临种种艰苦磨难,对林力而言,这种折磨是随时可能养牛的“未雨绸缪”,赵强反之,终日学无所用的“生搬硬套”更为致命。
每个人对未来的认知及追求都是不同的,林力虽不愿养牛,却像得了软骨病的患者终日不敢作出真正抉择,赵强时常怼他,林力总能引用他人的话回怼。
“我现在能干啥?回去看大门么?”
人昏庸到这般地步,怕是无药可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