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牢连连点头,他不敢耽误这些大老板们宝贵的时间,这样会惹人厌烦。
“栓牢哥,我想啦,不行咱就当二道贩子,把其他村的椽都收了,再拉过来卖,那不是挣大钱嘛。”走出木料场不远,付家小伙向栓牢建议。
“嗯,行倒是行,问题是这么好找的地方,咱把旁人的椽收了再挣差价,过不了几天人家就能晓得,败人品哩!”
“哦。”俩小伙不再言语。
林正呢,他现在脑子里想着的只是该去买包什么烟,刚刚栓牢的尴尬经历提点了他。
“栓牢哥,你说我去买包啥烟才行呢。”林正的话同样提醒了栓牢,他差点忘了此行的最大目的。
“嗨呀,就是,差点把大事忘啦!”俩人让付家小伙原地休息,他们则快速穿街过市地来到了一家供销社里。
说明来意后,售货员向他们推荐了几款香烟,栓牢虽然平日兜里揣烟,但对烟草行情同样是门外汉,只是觉得该下血本时得狠下心,经过一番筛选,他们将售货员推荐的香烟一一回绝,最终选择了“游泳”香烟。
说到“游泳”,栓牢倒不陌生,那是被称为“干部烟”的高档烟,他当支书的大有次跟他提念过,一包烟足足抵得了好几碗白面!
“拿两包!”栓牢替林正拿了主意。
俩人买完烟后赶忙朝原先出发的地点奔去,“这烟算我的,钱我出,但在旁人跟前,就说是你买的。”栓牢边走边叮咛。
林正当然不肯答应,说的急了,栓牢就黑着脸,“你要还把我当哥,就啥啥不要说,悄悄地走你的路。”
四个小伙会合时不到晌午,林正提议吃碗面再赶路,栓牢则催促着,“还是先办事,人家周磨大队的支书可不好找!”
看到栓牢哥对他的事如此上心,而且自己掏大价钱买了两包天价好烟,林正感恩戴德,甚至为他先前的一些低级思想羞愧难当。是啊!人一辈子能遇上这样的好大哥的几率有多大?又有谁能真的把旁人的事当成比自家事还要重要的事去照料呢?
何况,如果林正和淑莲的事有门路,借钱借粮少不得麻达(麻烦)栓牢。
“嗯,栓牢哥说的在理呢,周磨大队抵咱好几个大队哩,要寻人家支书得趁早。”
如此说定后,四人又马不停蹄地拉着架子车朝周磨走去,林正心里现在倒有一丝忐忑,且不说买烟的钱与见到大队支书的紧张,万一人家不认得淑莲呢?又或者那天的洗衣姑娘叫个啥别的名呢?
“别熬煎,也别胡想,能成事自然好,实在不成事,咱就当跟人家支书走动走动,往后说不上啥时候还能帮上大忙呢。”
日头已经很烈了,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分外灼烫,路畔的野草这时也都耷拉着脑袋,春天的阳光已然这般毒辣,不知夏日来临时,它们又该如何顽强地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