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走的,咋现在才到?”父亲问。
客车已经驶抵终点站,仍未停稳,林力一眼瞅见双亲。母亲头上不由分说地平添几多白发,皱纹也交错纵横;父亲总是常年短发,短到任凭白发肆虐也无从觉察,古铜色的皮肤更精致了,那是多少分吹日晒的作用。
他在车子周围绕,生怕儿子下车多拎一步行李。母亲跟着他,两人充满急切喜悦的脸上焕发着早已逝去的激情,夜幕起不到丝毫掩护作用。
林力给父母介绍苏青阳,同苏青阳说起他们。
“爸,看你急的,这不是回来了吗,车不停稳就问几时出发。”
父亲贪婪地笑,只是说,你早上打完电话说要回来,我跟你妈吃过午饭就在这等了。
苏青阳冲他们打完招呼,跟着林力不紧不慢。一路回家,除了父母少有的几句话语,几人脚步声真真切切,真是“空山不见人,不闻人语响”!
母亲已经准备好饭菜,熟悉的味道隔墙而至,父亲也跟着忙活。苏青阳该是如林力在她家外出闲逛似地终于解脱出来,他同她讲,你看,这就是我家,这便是我描述的样子。
她点头,坦诚自己虽然做了十足准备,还是略带失落。
“所以说来我家很必要,很多东西是描述不来的。”
父母一阵忙活,很快便端上饭菜。他们吩咐苏青阳休息,就连林力,也被剥夺资格,没错,厨房重地,闲人勿进。
苏青阳耳语,晚上是否跟母亲同睡。林力狡黠地冲她眨眼,“你说呢?”
入夜,皓月当空,皎洁无暇。吃过饭,他还是象征性地问父母苏青阳问他的问题。父亲说,不行就咱仨睡炕,让姑娘睡床。母亲则认为女人们一起,老爷们一搭。
这实在是窘事,毕竟家里只土炕一口、木床一张。
林力默默无语,好一会儿才问苏青阳,家中有鼠,独睡可否?当然,父母的话她是无从探知的。
她咬咬嘴唇,像是用尽全部勇气,要不还是我们睡一起吧。
“哦。”林力把这事通报父母,他们分外高兴,只是并未流露。
那晚,苏青阳没有半点抗拒。为了避免尴尬,不让父母听到,他们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度过漫长美好的夜。翌日,虽然阳光早已上岗,林力还是赖在床上,父母自然没有打扰,直到九点一刻才敲门,喊二人起床吃早饭。
苏青阳说,都怪你,头次来你家就睡到现在,你爸妈会不高兴的。
林力抱紧她,“没事,就像你说的,父母都是心疼自家孩子的,只要我们愿意在一起,他们是不会干预的。”
苏青阳推开林力,“赶紧起床啦,我都听到你爸妈炒完菜了。”
“看吧,爸妈都是心疼自家孩子的,不,应该是更心疼你,我在家时,可是从来都不炒菜的。”
“反正都是你有理。”
苏青阳谨记母亲教诲,她要做个勤劳善良的好姑娘、好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