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寿宫内,太后身着明黄色高襟宫服,裙摆上绣着几朵殷红牡丹,领口及袖口则绣着几朵淡粉小荷,却是十分相衬,由此可见宫中绣娘的手艺。因着夏日炎热,外披着件米黄色拖地长纱,薄纱上零零散散的点缀着些花瓣,细细金线尽显其华贵。
女子肌肤似雪,岁月似乎并未在其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除却眼角那不易察觉地细细纹络,依旧是那么的细嫩。而那双饱含神韵的眼眸,褪去了初入宫时的羞涩,更添历经岁月的成熟与稳重。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从容的品着茶,不着一字。是的,她在试探对面的女子。她的出现也曾让她起疑,只是琰帝将她保护的太好,她并未寻得机会同她见上一面。如今既然来了,她断没有错过机会的道理。
帝后则是身着正红色束腰华服,身披青黄色振袖长纱端坐在太后身侧。外衫上绣着的大朵芙蓉,却显得同她有些格格不入。帝后十六岁嫁与琰帝,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同太后坐与一处,未显出太后的年长,反倒衬得她有些风韵难敌。为显现自身的尊贵,帝后喜着暗色华服,连同那耳坠都是镶金的样式,与她发上那凌云髻合起来,倒是真真让倾心感觉空负青春年华。
察觉到倾心的略带惋惜地目光,帝后有些厌恶的侧目扫了她一眼,复又故作高深的低头啜饮了口茶。紧接着又偏过头对着太后说了些什么,太后点了点头,并未做言语。
倾心笑了笑,上前朝着太后及帝后行了礼,随着帝后问了声安。
“母后万安。”倾心甜甜的一句母后倒是令屋内的人倒吸了口凉气。
这宫内尊卑分明,帝后作为琰帝的正妻,唤太后母后是合礼的,且显示了二人的情深,这也是前朝喜闻乐见的。只是这斓妃,虽贵为妃子,但妃说白了也只是妾,无论从祖制又或是礼节上,她都该尊唤一句“太后”。
倾心当然知晓这其中的道理,且不说初入宫时还未被气跑的嬷嬷们的唠叨,就是这几日看的那些个戏本子上的内容,也足够倾心了解这人族的“规矩”。她在意的是既然这帝后自入宫以来如此地不待见她,给她添点晦气也是不错的。她可并非那种只收礼却不送礼的人,于她而言,那忒不厚道了。
果然,听到她的话,帝后紧握住正清理唇边茶渍的手帕,恶狠狠的盯着她。
太后依旧波澜无惊的品着茶水。心里却暗道有趣,这小妮子一来便给了帝后这么一个下马威。看来,这许氏背后里又做了不少小动作。太后饮了口茶,眼神示意身旁的孙姑姑,孙姑姑则领命出了殿门。
“你便是斓妃?”太后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问道。
“是,母后。前些日子身子不爽,出了趟宫调理了一番”倾心眉眼含笑,不急不忙的缓缓说道。一一同白芙的嘴角则是抽了几抽。这理由,怕也只有斓妃能这般旁若无事的编出来罢。
“哦?竟是如此?”太后边应着边笑着扭头看了眼帝后,“如今可是全好了?”
“嗯,全好了。这不臣妾赶紧来向母后请安。望母后责罚。”倾心一口一个母后,唤得异常顺口,这使得侧坐上的帝后紧握的双手愈红。
太后瞧着许氏隐忍不发,更觉有趣,“放肆!母后也是你该叫的吗?”
“臣……臣妾……”倾心赶忙跪下请罪,一一同白芙也忙跪下请罪。只是瞧着倾心还略带着笑意的神情,却是有些看不懂了。太后的神情如何她们自然不敢抬头观望。只是帝后的轻笑声倒是表明了她此时的心情不错。
“身子即是不爽,又何故缠着王上?若是惹得王上同染病疾,你该当何罪?”太后手向木桌重重一拍,佯装气愤的怒斥道,嘴角却藏着同斓妃相似的笑意。而这笑意屋内的一行人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