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兵士闻言,看了眼那处窝在东陵清流后头的秀秀,皱着眉头对边上的兵士道:“你没看那三人里头那小姑娘瘦得,怎么地也得给她分点儿吧。也不知是不是给另两个欺负的,还兄妹呢,把妹妹饿得这样瘦……”
习武之人向来耳力不错,这头还跟沐景凌,柳之敬二人演着戏的东陵清流听着耳边传来的那话,一下给气得忘了说话。
那头沐景凌听得那两个小兵士的话,便低头掩了掩笑,而柳之敬却不怎么会武,是以只晓得那头在说话,却并不晓得说了什么。
但柳之敬胜在聪明,所以他见东陵清流一下僵住,还有沐景凌的低头掩笑,便很是自然地往那嘀嘀咕咕的两小兵处看了眼。
而那两小兵士正看着他们头儿这边,讨论着这两只瘦鸡该怎么分时,忽瞧见他们家那神仙军师扭头往这儿轻飘飘地看了眼,当即是慌得低下头去,便连手中那本就没的几两肉都险些给扔到火堆里头去。
说来军师本人倒是不可怕,虽不大爱笑,但相处起来便知是个和气之人,加之军师那每每惊艳众人的对策,是以军中的小伙儿都对军师那是敬爱有加。
而这两小兵慌就慌在军中这莫名有的一个规矩,单反有个谁跟军师两眼相视看的久了些,那不出半个时辰,少将军就一定会来寻他操练,还美曰其名:都是为了你们好。
是以,为了不在这荒地上被操练得客死他乡,两小兵一下便怂了,俩脑袋缩着凑在一处,还商量着要不要再去抓只野山羊好了。
柳之敬见那头二人也没什么声儿再传过来,这才对着东陵清流又问道:“荣兄弟方才是说……这二人是你弟妹?”
东陵清流听这话,思索了一番,而后又接着演,笑道:“却也不是亲兄弟妹,只路上遇到了,也觉着是缘分,便就拜了把子,算是义兄弟妹吧。”
“这是义弟,名叫周棣。”说着,东陵清流拍了拍周棣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而周棣是忍了又忍,这才忍下将自家主子丢出去的冲动,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处。
东陵清流这头介绍完周棣,便又转过身对着秀秀,而他这手也很是自然的就要伸上去提过那小丫头的后衣领子。
不过好在东陵清流在旁人面前还晓得做个人,是以就在这手差一点就要拎起秀秀衣领子之时,他忽然间回过神来,这手是急转而下,请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道:“这是义妹,叫秀秀。”
“秀秀?”沐景凌听到这一点都不熟悉的名字时,一个没注意就问出了声,这一举动自然引得柳之敬悄悄在他后腰拧了一把,惊得沐景凌微微直起了身,却是竭尽全力地不让面上神情有何异常。
“是,叫秀秀。”东陵清流又一次笑着应道,而后侧首看了边上因着生人关系而一言不发的秀秀。
说来当初在齐云道头一次遇到这丫头时,他还没瞧出来是个丫头,只见那一块破布似地搁在黄土地上,若不是因着这丫头突然“打劫”,他还当是个死人。
毕竟这天下无父无母,暴尸荒野的人多了去了,若都要上前看上一看,怕是下辈子也看不完。
后来他问这丫头要不要一起去云城,也不过是见这丫头竟还活着,又太过可怜。虽说他自己也并非什么良善之人,但既然遇上了,偶尔发一次善心也不是不行。
不过东陵清流最初也不过是想请这小破布吃顿饭而已,一饭过后,他逛他的边关城,那小丫头爱躺哪儿躺哪儿,却不想这丫头一顿饭后竟缠上了他。
那时东陵清流牵着他先前那匹骡子,慢悠悠地走进了这云城,这“小破布”便就这般傻愣愣地跟在他那骡子后头,一点也不怕叫这骡子踹到一般,那紧张怕他跑了的模样,就差拽着骡子尾巴了。
这“小破布”倒是心大,却累得东陵清流总要是不是回头瞧她,就怕这“小破布”一个不小心叫他那骡子给踹飞出去,届时他堂堂荣庆王府小王爷再被这云城府衙判个过失杀人,即便是能用身份压制,到底是丢了脸面。
便如此,东陵清流无法,只能身后将后头这小破布拉到了边儿上来,也不知是不是从这一下开始,往后每每东陵清流招呼秀秀之时,皆是提溜着人的后衣领子拉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