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荣桓示意阿舒从钱袋里掏钱给摊主。
“区区一个弹弓能把你乐成这样,真搞不懂你!”
荣桓看着阿舒的兴奋样儿,笑得合不拢嘴。
他和阿舒认识时间不长,但觉得阿舒该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孩儿了。人家女孩子喜欢女红刺绣,穿衣打扮,阿舒可倒好,喜欢抓蛇,玩弹弓,这要是生个男儿身,恐怕就是个小调皮捣蛋鬼了。
“我还想……买糖吃。”
阿舒和荣桓剩下的钱不多,每每阿舒想要买些什么,就好像是在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可阿舒又忍不住开口,这种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儿惹得荣桓心里直痒痒。
“我不都说了嘛,那钱是你的,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争得我同意的。”
“你吃过糖吗?就是这样的,被桑皮纸包裹着,甜甜的,老好吃了呢!”
阿舒推着荣桓去到卖糖的摊子处,向荣桓介绍。
阿舒这女孩儿真可爱,准备吃上口最低级的糖果就能让她这么开心,荣桓不知不觉也跟着阿舒笑了。
阿舒的笑总那么有感染力,荣桓看在眼里,就好像他这半年所经历的苦难都是一场梦似的,如今梦醒了,周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存在。
“当然吃过,有硬的,有软的,有水果味儿的,还有奶香味儿的,不过我不大爱吃。”
阿舒听着荣桓的描述,两眼直放绿光,口水都快流了出来。她男人真是见过世面的,吃的都是阿舒从没听过的好玩意。
“那玩意都是女孩子喜欢吃的,我一个男子汉,又是……哎呀,反正我不爱吃。”
堂堂东宫太子爱吃糖,这传出去还不让天下人笑话!
“二位小夫妻是来买糖吃的吗?”
卖糖的老大爷眼角浸着笑,使得他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
“大爷,把这里所有口味的糖果一样来五块,装好,多少钱我们给您。”
五种口味,一共二十五块糖,老大爷心善,给他们打了折,只要了二十文钱。
这买糖钱比买弹弓贵了一倍,阿舒顿时觉得揣在怀里的糖都不甜了。
“哎呀,你想那么多作甚,钱嘛,赚了就是用来花的,你就把钱放你兜里养着,它能下崽还是怎的?”
被荣桓这番开解,阿舒也看开了,在街面上遇到想买的,想吃的,也就放开手脚纵容自己去买,去吃。
“阿桓,我们终于走到这里了。”
阿舒带着荣桓停到一处医馆旁。
阿舒说她第一次来到青塘县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医馆,嫁给荣桓后也一直想着有机会带着荣桓来这边瞧瞧病,先前不告诉荣桓是怕荣桓太悲观,觉着自己的腿这辈子好不了了,不愿意来瞧病。
事实证明阿舒确实想多了,荣桓巴不得自己的腿快些好,只要有机会他都愿意试一试的。只是这种东西事在人为,若是实在好不了,也是他命里注定,好在他现在有了阿舒,日子过得也不错。
医馆的门童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瞧着阿舒和荣桓,一个是毁了容的,一个是双腿残废的,二人身着粗布麻衣,铁定不是有钱的,便对二人冷眼相待。
看着门童没有招待他们,阿舒心里憋了些怒火,直接冲到坐堂看诊的郎中那里,竟是朝那郎中吼道:“我们来看病。”
荣桓坐在轮椅上,看着阿舒发怒的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原来在他面前柔柔弱弱的小阿舒在外面简直就是只凶巴巴的小母猫啊,奶凶奶凶的样子,真可爱。
“看病先交诊金,门口写的大字你没看到啊!”
坐堂郎中也是没有半点好态度,回怼阿舒。
阿舒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然后转头朝门口上的字看去,曲曲弯弯的字在阿舒看来与鬼画符没什么区别,阿舒是一个字都不识得。
阿舒长这么大,除了自己名字写得很好看外,别的字是一概不认识。至于认识自己的名字,那还是因为她这十年被转卖多次,每次都需要在卖身契上签名字。
“你……你们这家黑店,还没瞧病怎么就交诊金呢,万一你们收了钱又不看病,那我们的钱不就白交了!”
阿舒焦急辩解着,脸蛋都因为急迫而变得通红。
“嘿,你这丫头,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们这里可是济善堂,是大瑞首富盛雍在青塘县这边开的店铺,我们会黑你的钱?我们会看上你那点钱?”
大瑞首富盛雍这人荣桓是听说过的,今年好像刚过四旬,但他成为大瑞首富已经好多年,他做的生意多种多样,几乎把大瑞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都包括了。
只是仕农工商,商为末,这些年来盛雍虽然名声响亮,但一直也入不了权门显贵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