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说你受了伤,特意要我过来给你瞧病。”
王询提着药箱进了屋,坐在大炕上,目光透着和善。
“也没什么大事,用不着大老远把你折腾过来。”
这个王询已经帮助过荣桓无数次了,不过就是个非亲非故的路人,荣桓觉得这样很过意不去。
王询却已经握上荣桓的手腕,闭着眼,表情凝重,似是专心致志地把脉,又好似荣桓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
“荣夫人,杨公子,在下要为荣公子脱衣问诊,仔细检查伤患,恐有不便之处,还请二位暂时退下。”
即便阿舒已经见识过荣桓的身体,但听王询这样讲还是忍不住脸红,借口去外面喂猪喂羊,三两步便退出屋子。
杨霖本不想出去的,奈何荣桓的眼神太凶了,他一瞧杨霖,杨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片刻都不敢多待,蹭的窜出了屋子。
“好了,人都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父亲太无情,竟真的忍心对你如此。”
刚刚王询那副表情,不是因为荣桓体内毒素急剧恶化,而是单纯地由荣桓的伤势感慨而来。
“我父母死得早,一直就幻想能够得到父母所给予的伟大亲情,却没想到原来我一直幻想的东西在现实中也很难实现,一时心中感伤,才会如此。”
荣桓并不说话,只冷哼一下,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为了不让阿舒担心,荣桓在周清等人离开后一直装出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实际上,荣桓此刻心如刀绞。
还是太子的时候,他觉得父皇最爱的就是他,虽有时严厉,但只要荣桓笑笑,说上几句哄父皇开心的话,或者给父皇出几个治国安邦的好点子,父皇就开心得不得了,逢人便夸他这二儿子有如何如何的优秀。
然而在皇权面前,这些甜蜜的亲情通通都是狗屁,就算他父皇心中觉得荣桓下毒谋害他这件事疑点重重,但为了权力地位,他的父皇还是牺牲掉了他,将高高在上的荣桓推入泥潭,还要将肮脏的泥水涂到荣桓身上每一寸肌肤,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不过你这板子打得不轻,有几处已经有些感染,不容小觑,我给你重新上药,然后你再吃一丸这个药,估么着七天之后伤口就该结痂了。”
接着,王询从药瓶里倒出一粒妃红色药丸,还将药瓶递到荣桓手上。
“这些药丸数量不多,但助你痊愈是没问题的,今日我就将这些药丸留给你。”
荣桓看着这妃红色,仿佛糖球一样的东西,眼中闪现几分惊恐,脸颊却不自觉地红了。
“不……不了,我现在身体挺好,用不着补。”
王询看到荣桓的反应,脸上闪现一丝困惑,“可是这药无效果?不应该啊,这是我师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
“不不不,这药效果好得不得了,是我现在不需要。既然我身上的毒并未恶化,杖刑伤口也已经重新包扎,王郎中可以回去了。”
总觉得这个王询不一般,对于荣桓也有些过分关心,荣桓觉得这王询心地还算善良,但若心中有了断袖的心思,事情可就难办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荣桓还是觉得能少与王询接触,便少与他接触。
“好,你若有事,随时派人告知我。”
说罢,王询真的离开了荣桓的家。
王询给荣桓配的药药效不错,只半个时辰,荣桓便觉得身上的伤口不疼了,面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杨霖觉得荣桓和阿舒两个人琴瑟和鸣的,他自己在这儿着实奇怪,没呆多久便也离开了。
而荣桓则一直被阿舒贴心照料着,直到夜幕降临。
荣桓今日被官家人打了板子这件事早晚会传遍青塘县外所有村户,兴许就有那么几个邪恶之辈来对荣桓和阿舒两人落井下石,这是荣桓心中所料想的,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王询给荣桓上的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不过天刚黑,荣桓已经趴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了,阿舒起先在荣桓身边守着荣桓,后来瞧着天色将晚,便去了厨房,为荣桓准备晚餐。
然后就是一阵猛烈的砸门声,阿舒刚从厨房出来,准备看看门口是什么情况,这门已经被孙阿财还有他的两个混混朋友用脚踢开。
“夫子,我们来拜访您,顺便看看您伤势如何!”
孙阿财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手上还拿着根挺厚重的大木棒,看着根本不是来拜访荣桓,分明是想要了荣桓的命。
“滚。”
荣桓被孙阿财闹出来的动静吵醒,悠然从床上起来,穿戴好衣裳,不紧不慢朝孙阿财说道。
“我那时就说过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果然今□□廷的官员就来了,还打了你板子。今日你要不把你犯下的罪过全说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孙阿财拿着大棒指着荣桓的脑袋,另外两人也扛起大棒,等待孙阿财一声令下,好把荣桓的家掀个底朝天。
想要知道荣桓究竟犯了什么错,那些官员又是什么身份,这便是孙阿财此行真正的目的。青塘县外的村户大概都知道荣桓家中来了朝中大官,荣桓还被杖责的事,但他们都不知荣桓是因为何事被杖责,荣桓又犯了什么过错。
他们是不敢当面找荣桓问的,可孙阿财却敢,非但如此,孙阿财还想好好羞辱荣桓一番,出出先前荣桓当众要他给阿舒道歉的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