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阿舒,对不起……”
荣桓将阿舒紧紧抱在怀中,脸上也是湿漉漉的,也不知是江水还是眼中流下的泪。
阿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她自己则安然无恙地躺下床上。
“阿桓!”
阿舒猛然起身,本能地唤着荣桓的名字。
“阿舒,你总算是醒了。”
荣桓手中端着碗安神茶,看到阿舒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阿舒还以为荣桓真的溺亡在江中了,以为她又要孤苦无依了,正心疼绝望的时候,终于见到了活生生的荣桓,也不知是心中高兴,还是埋怨荣桓去做那些冒险的事,蹭的从床上蹦起来,扑到荣桓身上,双臂双腿紧紧缠绕在荣桓身上,不松开。
被阿舒这样一抱,荣桓手上的安神汤撒出去大半。
“阿舒阿舒,我没事了,表哥特意调制的安神汤,你快把它喝了,免得我担心。”
阿舒抬头看了看荣桓,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心疼,最终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从荣桓身上下去。
“这安神汤刚撒出了大半,药效一定会减弱,我再去厨房给你熬些。”
今日阿舒突然悲痛昏倒着实将荣桓吓得不轻,他的阿舒身体向来不错,寒冬腊月都没有因为寒冷而生过一场病,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昏倒。
好在王询就在阿舒身边,给阿舒把了把脉,得出阿舒只是过度惊吓忧思而昏倒,并无大碍,喝几次他配制的安神汤就会痊愈了。
“阿桓,别走。”
阿舒从后面抱住荣桓,说话的声音很轻,每个字听到荣桓耳朵里都宛如利刃在切割他的心。
这次荣桓跳江找金珍珠着实冒险了些,害得阿舒这般担心。如果数月之后王询找不到解毒的方法,那么荣桓就真的要死去,要离开阿舒了,到那时候阿舒该怎么办,她能过去这道坎儿,继续好好生活吗?
荣桓将指甲嵌入到血肉里,总算是平静下来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嗯,我不走,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
荣桓上了床,让阿舒躺在他怀里,阿舒有了荣桓陪着,心绪终于平静下来。
躺在床上的时候,荣桓向阿舒讲述了他在江中的惊险经历。澜江很深,比他预料得深得多,荣桓一个猛子扎进去,朝澜江江底游,江底有不少蚌,蚌里大多都有珍珠,荣桓来不及多想,随便抓起几个蚌塞进衣裳里。
但蚌加重了他身体的重量,加上他已经在水中闭气多时,就算他是习过武,懂得运用内力的,到了这时已是极度缺氧,连着喝了好几口水。
那时候,荣桓仿佛要死了似的,身处于冰冷昏暗的江水里,周围安静得可怕,有那么一瞬荣桓是失去意识的。
就是在这时候,荣桓脑海中突然闪现阿舒的样貌,她唤着荣桓的名字,双眼弯成两道月牙儿。
阿舒还在家等着他,他不能就这么死去,荣桓这样想着,不知怎的身体突然生出许多力量,不断向江面游去,直到游上了岸。
荣桓刚来这兖州码头没多久,对于这边上下游的情况并不了解,虽上了岸,但因不知自己所处何地,走了不少冤枉路,才自己走回了码头,也是在这时,他见到了刚昏了过去的阿舒。
“阿桓,以后不要做这样的危险事了,好不好?我可以一辈子当丑八怪的,可我不能一辈子没有你。”
阿舒啜泣两声,将脸颊埋进荣桓的胸口,似是又哭了。
“冷……冷……”
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阿舒趴在荣桓的怀里,瑟瑟发抖,声音也虚弱得不成样子。
这一夜荣桓担心着阿舒,睡得并不踏实,阿舒稍稍有一点响动,荣桓便也醒来。
兖州靠南,按着现在这节气,兖州这边即使是在一天中最冷的凌晨,也并不算冷的,可阿舒却冷得发抖,荣桓将厚被子压在阿舒身上,上前去摸了摸阿舒的额头,以及身体。
浑身上下都滚烫得不得了,很显然阿舒正发着高烧。
从小到大,荣桓都是被伺候着长大的,与阿舒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虽也努力学习如何伺候别人,但一直学得也不太好,见到阿舒生病,他担忧得不得了,手忙脚乱,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阿舒,我这就去烧热水,喝了热水,再睡上一觉,你的病就全好了!”
荣桓故意说着安慰人的话,然后马不停蹄去门口井旁打水,烧水。
“阿舒,热水来了,快把水喝了!”
荣桓拿着装着热水的大碗走到阿舒身边,刚准备喂阿舒喝水,只见阿舒艰难地起身,很痛苦地看了眼荣桓,然后对着地面哇哇狂吐。
“谁啊,大清早就来敲门,我们济善堂还没开门呢!”
济善堂的门童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披了件衣裳从大门旁边的小房中出来,恶狠狠朝着门外的荣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