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凊以智谋见长,对武学之道兴趣寥寥。
唯一认真研习过的,便是一套融合诸多派别的贴身擒拿反制的功夫,再加上她身上所带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倒也从未吃过亏。
不过,这些东西却是绝对不能拿来切磋的。
她的手段胜在奇诡,有一有二没有三,若是被小公爷他们看了个真切,生出提防之心,效果便会大打折扣。
看着眼前这疤脸大汉,薛凊心中暗暗后悔,薛家朱雀军中有诸多沙场高手,只要学个一两层战阵之法,估计都可以应付眼前之人。
可惜没有如果。
她必须应对眼前的局面,十万两对她而言已是天文数字,百万两更是不敢想象!
“看来只能冒险试上一试了,或许能起作用。即便没用,亦是没有什么损失。”
薛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手并起剑指,目光炯炯地看着丁易。
十息,二十息。
薛凊仍然保持原状,没有丝毫的变化。
场中霎时一片静寂,人人面露怪异之色,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小公爷忍不住嗤笑一声,“薛妹妹,你这招莫非叫‘目光之剑’不成,用目光便能伤人于无形?”
丁易心中一怔,他感受不到薛凊身上的丝毫内气波动,神念之下亦是没有察觉出任何其他变化。
一时之间,他亦是不知薛凊使的何等招数。
薛凊眼中忽然露出一丝喜色,在她虔诚的召唤之下,终于感受到了那一丝熟悉的微弱力量。
这丝力量之弱,吹不起水波,灭不了烛火,甚至连感受它都是极难。
她剑指一剑指出,那丝力量随之而动,骤然出现在丁易身上,弹指间消散,再也感知不到分毫。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发出索索声响,便仿佛是薛凊带起了这微风。
“薛妹妹,你这装神弄鬼的把戏是厉害,佩服佩服!”
山间微风吹拂,乃是常有之事,没人认为方才那阵微风,会与薛凊这一指有任何关联。
丁易眼神一缩,他感受到了那丝力量的存在,虽然弱小,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他肃然道:“薛凊小姐这一招倒是有些意思,能否再尝试一番,让本大爷好好体会下这等力量。”
薛凊双眼一亮,这力量自她修炼有成以来,从未有人能够感知到。
有时,甚至连她自己也产生过怀疑,一切是否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没想到,眼前的刀疤大汉竟然当真能够捕捉这力量的存在!
“陆大侠稍等,我再试试!”
薛凊心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对这门怪异功法的坚定,亦是对自身的坚定。
薛凊六岁那年,因为追一条小狗,追进了一处破旧老宅之中。
结果,天黑了,小狗没了踪影,自己也迷失在老宅之中。
对于一个六岁孩童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薛凊哭啊哭,哭得声音嘶哑,哭得精疲力竭,亦是没人来找寻她。
听着老宅内各种悉悉索索的异响之声,她在瞬间明白过来,在这个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凭着一点光亮,他摸进了一处四处漏风的房间之中,躲进了一个积满灰尘的箱子。
听着深夜宅院之中传来各种怪异声响,她硬是捂住自己的嘴巴,在箱子中躲到了天明,方才被薛家之人在一片墓地之中找寻到昏迷过去的她。
那一次,她足足烧了一个月,熬过来之后,脑海中便莫名其妙多了一篇名为“心剑”的功法。
人小之时,对这等神神鬼鬼最是上心,在十六岁之前,她一直将“心剑”当成绝世秘法,整整苦修了十年,方才修出一丝极为微弱的力量,一丝他人根本感应不到的力量。
十六岁那年,家中大哥意气用事,被人设计卷进一庄大案之中。若不是小侯爷出手相助,恐怕整个薛家都将陷入困境之中。
从那时起,她便决心学习权谋之术,保薛家一世安宁。
“心剑之法,并非无用,恐怕只是我学不得法罢了。
这陆小凤既能感应到这丝力量,对此法应该会比我有更深的领悟!”
薛凊凝神静气,进入冥冥之中的状态,捕捉那一丝微弱的气息。
未曾想,那丝气息竟然随着她心态的变化,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她剑指移动之间,便有数道气息悠然而出,聚集在丁易身上。
“这等剑法,当真不可思议,仅仅只是剑招而已,便自然而然带有一种虚妄之意,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如果说薛病的幻剑之术是让人在视觉上迷惑,那么薛凊的剑法能够让人从灵魂根本上产生迷惑!”
丁易心有所感之下,神念前所未有地振动起来,足足十分之一的神念分出,与薛凊的剑法产生了同步之意。
瞬间缺失如此大的神念,让丁易心神巨震,升起一种极度空荡之感,身子不由自主倒退,踉跄几步,青竹剑猛然驻地,方才停住身形。
“好剑法!本大爷练剑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剑法,你的十万两,也不用再行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