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几人面色一凝,覃振天问道:“何不向北突围?北上长沙城虽是死路,但我们也可以突出重围,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梁益答道:“若是向北,双方交战之时必是声势冲天,北面楚军所处之地与长沙相距不过十里,这十里之间草木稀疏,地平开阔,必定会惊动到长沙,届时长沙方面派出守军,再加上包围外围不知部署情况为何的数万军队,战况更是胶着,待到另外三面楚军完全合围,亦是死局。”
听完梁益的分析,几人面色更是凝重,这时梁益又道:“不过,我倒是有一破敌之策。”
......
与此同时,聚义山庄北面十里外,通向长沙的官道上,千余甲士在此设下关卡,只见,前边路障摆了十余道,一千甲士分于两侧森然而立,一边五百人,中间又有数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将领,他们周围又有两三百黑甲士兵,这些士兵的气息里带有淡淡的血腥之味,必是百战精锐!
二月和煦风过,两杆大旗翻飞,一面旗上写着个大大的“楚”字,另一面略小,上面写着一个“宋”字。
官道两旁虽草木稀疏,但也可以藏人,但见隐隐约约,草木间亦是藏了不少军兵,若是有眼力好的人耐心数下去,便会发现,其间竟是藏有不下三千人,此地兵力竟与梁益所料一般!
那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将领中,派头之人遥视前方,面色凝重。
在他身后,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将见排头将领如此面色,驱马上前,小声问道:“宋都尉,我们一大清早便来这,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而且那些江湖人个个凶恶,武功高强,足有数千之众,万一他们提早得了消息,打到我们这边来,那......我们这区区四千之众可不够看呐!”说着,他又指了指不远处十里亭原址,昨日潘逍遥和勾陈鸿打斗所留下的大坑,咽了咽口水,又道:“若是那些江湖人物其中有一个能有这等能耐,那我等......”
宋都尉沉声道:“不该说的话别乱讲,小心祸从口出!”
闻言,这小将立马噤声。
不过,宋都尉回头撇了那小将一眼,又道:“郝润良。”
那小将突然恭敬应道:“属下在。”
“你现在只是个咨事参军,但你的才能不止于此,,现在给你个机会,此役之后,这四千人归于你统领,如何?”
郝润良登时欣喜若狂,立刻道:“多谢宋都尉提拔,属下感激......”
“不过,”郝润良话还没说完宋都尉便话锋一转,打断了他,道:“要统领这四千兵马,至少得是正八品校尉,想要迁升那自然是要功绩,不如你便借此机会,就对此役谈些看法,说些意见,到时以献策之功来晋升,日后也少些人说闲话。”
郝润良此时面色踌躇,道:“属下才微恐不能有大论,况且当着几个同僚的面......”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位参军,接着道:“恐怕......”
“你莫说这些没用的,”宋都尉再次打断郝润良的话,说着,撇了一眼后边那几位看着郝润良而眼红的参军,道:“将你的才能展现出来,机会这东西,要自己把握。”
“是,属下明白。”郝润良立刻正色,道:“那属下便略表拙见。”
“嗯。”宋都尉示意他继续说。
郝润良道:“正如都尉大人所知,此次围剿乃是要众军于一个时辰后合围,将那数千江湖游勇于聚义庄全歼,但战场瞬息万变,加之江湖游侠无孔不入,我等围剿之计怕是早已为对方所察,如今可能已经组织好突围,必会在我等合围之前有所行动。”
“嗯,说的不错,继续。”
“是。”郝润良继续道:“到时候,他们突围的方向便是个问题,西面与南面乃我军兵力最盛,去则是自寻死路,我部所在北面,背靠长沙,战事一启,长沙守军便会出城增援,战事必然胶着,拖至我军另外三面部署合围而来,他们亦无活路,唯有东面,虽兵力超过我北面,但也是兵不过万,其后更有一片密林,最适突围,敌寇必往东奔走,而东面一交锋,我北面,还有西、南两面也会相继合围,此役最佳之效,也只如此。”
“哦?想不到你三言两语竟将十几个都尉两日讨论所出之策道得明明白白。”宋都尉面带笑意赞道,心中又想:“我宋阙山果然没有看走眼,此人才能出众,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必然远超于我,今天结下的这个善缘,来日必有所报。”
郝润良笑呵呵道:“若不是都尉大人将军阵摆设于此,大张旗鼓地提醒了属下,属下也不会想到此着,在此属下先谢过都尉大人提携之恩。”
郝润良这几句话说得宋阙山哈哈大笑,此时,郝润良又道:“都尉大人,属下还有一策,那些江湖游侠身怀绝技,众军合围之下难免有漏网之鱼,恳请都尉大人让属下领一千人马,在此地拦下逃来北面的漏网之鱼!”说着,朝宋阙山一拱手。
宋阙山闻言大喜,一挥手便将暗中埋伏的一千人马划归郝润良手下,随即再次凝视前方,而他却不知,身后,郝润良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寒芒。
......
与此同时,远在杭州,一处杨柳垂岸的小溪边,一个灰袍老者稳坐钓鱼台,静谧持竿钓着鱼。
就这样过去许久,忽而春风徐徐来,吹得老者一阵舒爽,看着眼前荷叶莲枝、蜻蜓点水,远处葱郁林木、孤鹜自游,老者自觉心神怡然,他他钓鱼不是为了鱼,而是为了一种心态,闲静怡然的心态。
可惜,这等少有的闲静光景确是被打断了,只听“噗通”一声,水面白白的小浪花四溅,粼粼波纹荡漾向四周,引得蜻蜓高飞,荷叶莲枝一阵阵摇曳,宁静之景瞬时被打破。
“呵呵......”水花拍打声中,一阵阵琳琅笑语传来,玲玲盈耳,只见一个紫衣少女撩起袖子过肘后,绾起裤腿上膝盖,光着脚,在没不到膝盖的水中肆意玩闹,一边笑着一边踏着水花,时而将清水泼给老者,嬉戏间一蹦一跳,宛若水中精灵,活泼、嬉闹时的可人之貌,加之碧玉年华,让人心声无尽怜爱。
见少女将水泼向自己,老者只是眉头一皱,却是生不起气来,任由水花泼到自己身上,心道:“都十六岁了,还是个熊孩儿......但这样也好......”他又暗自摇头:“看来这鱼是钓不成了......”随后他将鱼竿放在一旁,道:“蕙慧,多大了?还这么调皮,小心以后没人要喽。”老者的头发、眉毛、胡须花白胜雪,言语中没有丝毫斥责和愤怒意味,有的只是慈祥、和蔼,以及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情。
听到老者说着自己,少女收起玩闹的可人模样,将湿漉漉的洁白玉手横叉在自己细腻的窈窕腰肢上,她颦着月眉,可面容却是无限娇娆;她面色娇愠,可玉颜却是精致不改;她娇嗔怒视着老者,可双眸却更是乌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