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戴文韬问道。
“这是折花会内部自己的问题。”戴文飞答道:“折花会内部勾心斗角,有情报却没能在短时间内相互通知。我们身上有化云追风蝶的气息,本该一进城便会被折花会的人知晓,可如今呢?不但没有人来对付我们,反而是让我俩大摇大摆的进了客栈,舒舒服服的在这儿洗澡,这便说明了一切。
“再加上,折花会在分配任务时,有着明确的区域负责,先前李梓岚等天罡部一干人所负责的区域,便是滕王阁那边,而这里,为师所料不错的话,便是那折花会内,与天罡部并驾齐驱的地煞部,天罡部的人想要伸手到地煞部的管辖范围内做事,必须要向上峰请命,再等上峰的命令下达,如此一来一回便有一天的间隔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们是安全的。”
“可是师父,一旦那群坏人反应过来,我们不就逃不了了吗?”
戴文飞又答道:“所以,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休整,明天为师教你易容,然后我们便走。”见徒儿还要说些什么,他又道:“好了,洗澡吧,待会儿为师再给你答疑解惑。”
......
半个时辰后,两人换好衣服出来,皆是披头散发的,只见戴文飞身穿着素白衣服,面上的假胡子也装模作样的修成了美髯,浑身气息内敛深邃,老先生的形象分毫不差。
戴文飞束好头发,转头看向戴文韬,却见那瘦弱的身影穿上一套淡蓝衣裳后,显出寻常少年难有的坚毅,头发没有梳起来,遮着脸,有几分与他师父相似的放荡不羁。
戴文飞上下打量几眼,赞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徒果真不凡,真麒麟儿也!”
这却是夸得戴文韬尴尬脸红。
“走!”戴文飞拉着戴文韬便朝大堂走去:“吃饭去!”
不一会儿,师徒俩便在客栈大堂里吃上了。饭桌上,牛肉、好酒、五香花生......江湖汉子爱吃的菜,能点的全给点上了,却见戴文韬尽力压制着自己,却又狼吞虎咽的吃着,而戴文飞却是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戴文韬吃,自己时不时抓几口牛肉、花生随酒下肚,心里暗自计较着,下一步如何应对折花会。
戴文飞心道:“我从长沙跑到这儿,用去五六天时间,大战连连,休息甚少,现在的身体也经不起几次大点儿的战斗了......”此时,他看向客栈外,却见外头,有几个人总是徘徊在此,观察着客栈里的情况:“方才与徒儿所言甚为轻松,好似根本没什么事,但我二人的行迹早已被折花会的探子所怀疑,如今只要露出一点与‘沽鲸钓客’这个身份相符的迹象,我二人之危便至矣......现在,唯有不露声色,修养片刻后,趁折花会天罡部的手还没伸到这儿来便离开......”
“至于这孩子嘛......”戴文飞看向戴文韬,心道:“起先收他为徒,确是爱才之心所致,如今却也阴差阳错,为我的身份做了掩饰,弄出了一个爷孙俩的假象,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如此安生的在这儿吃东西......既然说收他为徒,那便不能成空话,不能因为身在逃亡中,便什么也不教他,但如何教开始,却也是个问题......”
就在戴文飞思量着如何对戴文韬施教同时,另一旁,戴文飞两人隔桌处,却是渐起江湖人的话题。
只见一个看着有众人焦点气质的闲汉正和同桌的一个汉子谈论着:“我跟你说啊,五日前,我可是,亲眼目睹了一场大战啊!”
同桌汉子却是被他的话语吸引到了,追问道:“大战?什么大战?”
闲汉哼哼自得道:“五日前,长沙城东南。”
“什么,长沙城?那可是楚国国都,谁敢在那儿地方撒野?”
“对,楚国带甲十数万,一国之都怕是有个七八万军兵,何人敢在此撒野?”
“别卖关子,快说!”
却见周遭七八个江湖汉子被这闲汉吸引到了,纷纷凑近来,想要听个新鲜事儿,那此时尚在狼吞虎咽着的戴文韬也是好奇心起,慢慢停下了吃食的动作,戴文飞也是装出一副好奇江湖人的样子,听着那闲汉讲话。
那闲汉见着已经有将近十人为他所吸引,便摸摸喉咙,扯扯衣领,咳了两声,装作清清嗓子的模样,意为:“有些口干,要我继续说,便来点茶酒。”
众人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闲汉的意图,众人想听故事的心都被他勾了起来,但却没有人给那闲汉酒水喝,全都按耐着自己,希望别人主动,而自己不费力气便可听到故事。
那闲汉演了两下子,见到半晌没人送上茶酒,便想撂下一句:“今日身体不适,下回再讲,诸位告辞”,而就在此时,戴文飞却是拿起身旁一大碗,装了酒,便往那闲汉送过去,嘴里说道:“众人都想着听故事,老朽怎能闲看着诸位扫兴?这般,老朽请兄弟你吃这碗酒,快快说故事吧。”说完同时,这碗酒便送到闲汉手上,闲汉接酒后喝了一大口,爽快道:“好酒!”随即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五日前,从群雄大会开始的一连串精彩江湖盛事。
“那日,正当忠勇仁义山‘小轰天’魏继呈魏执事宣布武林盟主开选档口,便是鸣凤殿副殿主‘万年邪冰’冰辛领着‘辣手雷公’雷霸一干人等闯进聚义山庄来,双方一言不合,就起了冲突,先是魏执事和雷霸率先交手,场上噼噼啪啪来回数十招,招招刚猛霸道......”
闲汉说话间,戴文飞已缓缓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听着闲汉所讲内容,心中暗自评价道:“这人所讲虽与实情有所出入,但大致发展方向却是没有错......”
这时,戴文韬却早已是停下先前的狼吞虎咽,心中对戴文飞举动感到不解,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什么要给那闲汉酒吃?”
“为了听故事。”戴文飞解释道:“众人都想听故事,但却没有一人上去给那闲汉酒吃,只想着别人送酒,自己得听故事,想着无所付出便有回报,这不劳而获的甜头,在没有太大危害的前提下,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但是,当真到了必须要某些人站出来做些什么的时候,若是再没有人站出来,那便是危局了,像现在,为师不将酒给那闲汉,众人便听不得故事,若是徒儿你在以后和一群人陷入险地,此时却是无人出面带头渡险关,那便不是如今这般听不得到故事这么简单了。”
“师父。”戴文韬问道:“这种时候,便是有人不得不站出来扛起局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