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品兴看来,苏叶梅方才一言一行皆是咄咄逼人,看得他满心生怒,如今苏叶梅最后一句挑衅,却是让他积攒下来的怒火猛然引爆。即使他看到了苏叶梅方才露出的一手高明本事,知道她实力高于自己,但他却也要出手,泄出这口恶气,此刻他心想着:“要战便来,动起手来,两位前辈必然会助我,我就不信,我们三个还对付不了你!”
然而下一刻,却见苏叶梅手中刀鞘一甩,倏忽之间打在品兴那持扇手上,“啪”一声,他握扇不住,松了手。下一瞬,折扇未落地之前,只见刀鞘已然指着品兴胸口膻中穴,捅了过去。
却闻“噗”一声,刀鞘戳中胸口,品兴自己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被这一击弄得踉跄后退,只觉,手腕生疼,气血翻滚,胸口发闷,下意识地调动内息,却是一丝内劲也提不上来了。这让他登时大惊,如此状况,若是他待会儿要与人动手,自己的实力恐怕会先削去九成。
这时,却闻“啪”一声,那把折扇方才落地。苏叶梅在进一步,将刀鞘搭在品兴左肩上,叫品兴不敢动弹半分。
电光火石之间,苏叶梅便制住了品兴,直让在场几人大惊失色。
青松与范敢即刻退开一步作出应对,只见前者凝神弯腰,双手挥舞,以长袖遮拳,挡住上身架势,后退小半步,矮身屈膝,双腿以半蹲不蹲的姿态扭出一个古怪架势,俨然是迷仙宫武学“霸下长蛇式”上手;后者闪到一边,左脚独立,右脚提勾,脚面绷直,小腿横在左膝旁,上头双手成爪,左爪低下横臂在腹前,右爪收退靠在又凶肋边,赫然是诛恶帮武学“擒鬼撅恶手”架势摆出。
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救品兴,却是先摆好了架势,他们知道以苏叶梅方才的极快速度,两人再贸然冲上去只是以卵击石,自显破绽,不如严阵以待,另寻出手机会。
青松喝道:“姑娘,快放了品少侠,否则老朽作为迷仙宫之人便不客气了!”
范敢也是喝道:“我诛恶帮也不会坐视不管!”
两人呼喝间,却是自报家门,想是强调他们身后靠着的势力,以望苏叶梅有所顾忌,知难而退。
品兴被苏叶梅制住,却是魄力十足,面不改色道:“姑娘若是动了我,汉江派不会善罢甘休!”
苏叶梅冷笑道:“你打不出一招便被我制住,如今自报家门,不觉得丢脸么?”
品兴闻言,却是俊脸一红,想他堂堂“托江手”竟这般窝囊地被苏叶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制住,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岂不惹人嗤笑?
苏叶梅看了看青松和范敢那边,又道:“不过却也扫兴,八门十派三家里排得上号的高手竟都是这等水准,令人失望。”
青松道:“姑娘武艺超凡,不知是哪里出身?”他此刻心道:“此女武功极高,我和范敢皆不是其对手,不宜贸然出击,且再探问些东西出来......”
“怎么,想再问我些东西套话?”苏叶梅一听便洞悉青松想法,道:“你们打得过我,便告诉你......”
最后一个“们”字还未说出口,苏叶梅便感恶心欲呕,此时她右手持刀柄制住品兴,左手提上来捂住嘴。她下意识稍弯下腰,似要将什么倾吐出来,然而却只是干呕。她心中暗恨道:“怎的这时候要呕了......”
“机会!”
眼见苏叶梅身体有恙,已然是分了心,松了注意,品兴只需退上半步便可脱出她的钳制,青松与范敢二人同感机会来临,一齐出手。
只见范敢进身出爪,一式“徒手缚恶”抢出,右爪抓向苏叶梅后颈,左爪抓向苏叶梅手臂,招快式猛,欲将苏叶梅一举成擒;青松双腿一蹬,若弹丸迸进,双拳齐出,若长蛇扑兔,一招“龟蛇双打”直取苏叶梅腰间。
两人虽只初次碰面,心里却同存着要擒住苏叶梅的想法,再不济也要逼退她,救回品兴。故而出手时默契无限,一人攻上,一人打下,配合完美。
苏叶梅恶心干呕,注意分散,却没有松懈到来不及对付青松与范敢偷袭的地步,见两人攻来,苏叶梅冷哼一声,收回刀鞘,瞬间摆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啪啪”两声,挡住范敢两抓。
随即,她左手一动,提起“三随大法”内劲,挡在青松这招“龟蛇双打”的拳路前。“砰”一声,隔空阻住青松前势,让他存进不得!
瞬间,三人对招,激起巨响颤虚空,僵持在一起。
范敢抓在苏叶梅的刀鞘上。他早该变招了,却是抽不出手。抓在刀鞘上的手只觉被一股无穷吸力吸着,范敢使劲,却是涨红了脸抽脱不开;而青松的双拳却是被苏叶梅隔空压着,保持着双腿蹬地,双拳齐出的姿势动弹不得,恰如顶着泰山的玄龟般,苦苦支撑着。
苏叶梅抵住两人,却是放开了对品兴的钳制,只冷冷盯着品兴。
品兴感受苏叶梅那如苍鹰般锐利的视线,觉得只要自己感妄动一下,便会被苏叶梅杀死,即使苏叶梅现下还擒着两人。如此,品兴不敢动弹半分。
苏叶梅道:“太无趣了,你们的实力也不过如此。”随即冷哼一声,内力一震,只闻“噗”一声,一圈三随内力犹如凝成实质,撞开三人。那“噗”的一声响起时,好似还夹杂着“咔嚓”一下木头碎裂的声响。
被撞开的三人,踉跄急退数步,只觉周身气血翻滚。其中,品兴因之前被戳中膻中穴,感受最甚。三人站定下脚步,抬头看向苏叶梅,皆是神情惊骇,如此强悍的内力,是他们平生仅见。
此时,苏叶梅正站在客栈柜台前,她身后的柜台已然陷裂出一个脸盆大的凹口,显然是她方才撑起的“三随大法”气罩所致,那声若有似无的“咔嚓”声响,便是如此出来的。
方才偷偷探头出来的黄掌柜见到这番景象,惊得再次蹲回柜台下,瑟瑟发抖。
这时,后堂传来“怎么了,怎么了”“掌柜的怎么回事?”几个不同的声音,原来是客栈伙计们听到巨响,纷纷朝客栈大堂这边赶来了。
第一个伙计掀开布帘,嘴里叫着:“掌柜,是不是有人吃白食......”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他见到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四人在那儿,女子身后的柜台已经坏了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地方,而自家掌柜正躲在退台后边瑟瑟发抖。这显然气氛不对。
这个伙计的动作跟他的话语一样停下了,他想放下布帘回头,远离是非。然而已经晚了,后头的几个同侪叫嚷着:“杵在这儿干什么呢?!”“快让开,快让开”“让老子出去看看”之类的话,将他推开,让他不得不往前,走进了客栈大堂。随即,后头几人跟进客栈大堂来,看着气氛紧张的一幕,他们方才的叫嚷也是戛然而止。
气氛,凝滞。
黄掌柜因恐惧而瑟瑟发抖;青松、范敢、品兴因惊骇而不敢动作;几个刚来的伙计因本能而不敢喘一下大气。
眼前的是江湖争斗,黄掌柜和几个伙计不敢打扰,只怕引火烧身;青松三人是争斗败者,已然身不由己,只盼胜者发落。
苏叶梅道:“无关的人滚!”
冷声一出,那几个伙计当场一惊,回过神来,掀开身后布帘,慌慌张张离开客栈大堂。在他们之后,黄掌柜也是弓着身子,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