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功再高,却救不了他们,是我没用吗?”
声声自问,总解不开只差一分的悔恨。在随州城外,只差一分,赶不及救尽汉江派众人;大洪山上,只差一分,火红半边天,死伤惨重;柏桐山下,大火烧山,尸林触目,余众遭擒。
苏叶梅喃喃自语:“跑了大半个随州,却一事无成吗?救不了他们,我......”这时,她身体里的煞气趁机活跃起来,刺激她的心神,她忽地接上这么一句:“给他们报仇就可以了。”
她忽然眼神一亮,兴奋道:“对,给他们报仇就好了,给他们报仇就好了,我管这么多做什么?杀光折花众,给他们报仇就好!飞哥不一样是杀人如麻么,我给他夫唱妇随不就好了?!”随即,她眼神一凛,变得凌厉起来,嘴里念叨着:“杀光折花会就好了!”当下双腿一夹马腹,鞭起缰绳,朝随州城方向,策马扬尘而去。
半个时辰后,苏叶梅策马赶到随州城南。暗中盯梢的折花众见到,即刻放出信号,好叫城中施明等人早做准备。
苏叶梅策马到城门前不远,却见一个官轿落在道旁。轿前站着几人,为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面容俊郎,手持檀木折扇,腰间佩玉,气质看着十分儒雅。
那公子见苏叶梅策马而来,眼睛一亮,旁边一个下人模样的见状,赶忙上去叫道:“姑娘且停一停!”
苏叶梅却不理他,只一心策马进城,扬尘飙过那人身边,溅了他一身尘土。
年轻公子见状,立马朝城门那边喝道:“还不快关上城门!”
城门口守着的几个士卒闻言,即刻快溜溜地去将城门关上。城门关上,纵使苏叶梅胯下珑煜飞驰如风,却也来不及进城了。
离城门还有数丈远,苏叶梅一扯缰绳,珑煜嘶鸣一声停下。缰绳一拨,转向那名年轻公子那边,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拦我?”一出声,浑身煞气尽显,暴戾非常,只是她压抑着情绪激荡,没有发作。
年轻公子上前拱手笑道:“姑娘可是让我好等啊!”
苏叶梅道:“你是谁?等我做甚?”
年轻公子身边的那个下人,道:“这位是我随州刺史大公子。”
年轻公子笑呵呵道:“小可姓方,单名一个宏,小字鸿钰。昨日夜里小可从南门出城之时,姑娘座下这匹骏马便窜了出去。小可爱甚了此马,料想马主人迟早会从南门回来,便在此等候,想买下这匹马。却不想,等来姑娘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人来,如今只想请姑娘随小可去府上坐坐,还请姑娘赏个脸。”
苏叶梅冷然道:“我赶着救人,把城门打开。”
方宏笑脸一僵,他身旁的下人立马喝道:“姑娘,莫要不识好歹!”
苏叶梅道:“叫人开城门。”身上煞气已然暴涨,若是个有眼色的五人看来,必然知道,她已动了杀心。
方宏显然是个没有眼色的,对苏叶梅那满身煞气浑然未觉,道:“姑娘,当真不给脸吗?”
这时,官轿旁四个看着膀大腰圆,孔武有力的汉子赶过来,护在方宏周围。这四人显然是方宏的手下,也是四个练家子,有些眼色,见到苏叶梅满身煞气,迫人心神,便急忙赶过来。其中一人在方宏耳畔低声道:“公子,这女子不简单,我看还是打开城门吧。”
闻言,方宏便一扇子敲在那汉子头上,喝道:“我方宏在随州地界,若是见着哪个都认怂,我方家的脸不要了?!”
那汉子受了这么一敲,却无恼色,也未反驳,只低头不言语。
方宏又转向苏叶梅道:“姑娘,我父亲乃是随州刺史,在随州地界上说的话还是有些用处的,不如你先同我回府上坐坐,我让父亲遣人去将你要救的人要回来?姑娘你看看,我昨日是要去上任当县令的,为了你,这都耽搁了一日了,姑娘可否承我这情,给个面子?”
苏叶梅道:“江湖事江湖了,你这刺史家的公子却不明白,当真是草包!”当即冷哼一声,三随内力猛然爆发,朝着方宏几人压过去,只见尘土掀起,草石轻扬,却已是动了一分真力!
方宏闻言大怒,刚要言语,这时,在方宏身边的那个汉子眼尖,看到不对,叫道:“公子小心。”当即将方宏推开数尺远。
方宏“扑腾”一下摔倒在地,那汉子一推,却是救了他的性命。他摔倒在地上,只听“嘭”一声,便觉强风扑面,头上发髻都给他吹散了。随即便见几个黑影在眼前闪过,又闻“噗噗噗噗”四声响。
一连串变故吓得他遍体生寒,冷汗直冒,赶忙爬起身来,却见自家手下的四个练家子和那个下人躺在一边,一动不动。这一下子更吓得他浑身打颤,他回头看向苏叶梅,舌头打颤道:“你你你,杀了......他们?”
苏叶梅冷哼一声。方宏即刻吓得又倒地一次,举手挡头,嘴里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却闻骚味上鼻,他已是尿了裤子。
苏叶梅不再理他,打马朝城门那边奔去。临近城门,手一挥,袖子一甩,三随内力到处,沙尘扬走,“轰咔”一声响,城门裂作七八块,铆钉乱飞,木屑乱飚。推门的几个士卒被打飞到街上,城上士卒俱皆一惊,却只由得她策马入城,扬长而去。
方宏见苏叶梅策马越奔越远,心神稍定,走到那五个手下身边,却见他们个个七窍流血,必是活不成了。他心中想到:“这女子当真霸道......”这时,方才的恐惧转作愤怒,今日苏叶梅不单让他丢面子,还差点杀了他,此仇不报,枉为人。他又想:“回去叫父亲打探一番,带人去把这女子和她要救的人弄死。当然,那女子得先打断手脚,给我尝尝是什么味道......”转身要向自己那台官轿走去,他要坐轿子回去,如今裤裆湿了,若是大摇大摆走回去,那可不得给满城的人笑话?
可才走两步,却见轿子旁抬轿的人全都不见了。原来是被苏叶梅方才那一下子给吓跑了。气得方宏哇哇大叫。
再说苏叶梅进了城,纵马奔驰片刻,惊了许多路人。她忽地御马停下,只觉周围有数十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惹人烦躁。这时,前方十字岔路口忽地闪出一人,一身白衣,伸手指向自己左边,示意往这边拐,随即闪身进到暗巷中,不见了踪影。
那白衣人是折花会的,如此明目张胆的给大敌指路,不免暗藏玄虚,教人难以轻信。但对此,苏叶梅只眉头一皱,便打马到十字路口,看向方才白衣人所指方向。只见,那头十字岔路口又是一个白衣人在指路,这回是示意直走。
苏叶梅又打马上去,如此这般走了几个十字岔路,几个三岔路口,七拐八拐,便来到一处院落前头。
却见院落冷清,也无石狮子守在门前,诡森森,阴沉沉,大白天里,反觉幽暗非常。
苏叶梅下马来,拍拍马脖子,对马儿道:“我有大仗要打,你且离远一些。”
珑煜有灵,听得懂苏叶梅的话,嘶鸣一声,蹬踢两下,绝尘而去。
苏叶梅看向院落门口,只见门上红漆已经掉了不少,想来是折花会以此为暗桩,不想引人注意,便故意疏于打理,显得这处院落破陋许多。打量一番,苏叶梅随即一招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