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华鸿早已做了布置,顶上毒息犹如护罩,寒芒飞雨撞上,立刻“呲呲呲”化烟飘弥无形,落到水中,只留铁锈腥臭回荡水寨。
这只是第一轮发射,接下来黑衣人又接连发了十数轮弩箭、弓箭、暗器,或左右轮换交替攒射,或一个个黑衣人交替散乱射击,这般便放了数千寒芒,直要将下头大船射成筛子、扎成蜂窝才肯罢休。
然而陆华鸿放出的毒息似是无穷无尽,对上万千寒雨却是无懈可击,那些投掷物无一例外皆成了烟尘碎屑,落到水中。
这十几轮射完,只听葛大鲁喝道:“停手!”一众黑衣人登时停止射击。
葛大鲁又道:“陆掌门毒功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天下一绝。”
陆华鸿冷冷道:“不敢当,若是我家祖师在此,你们全寨的人顷刻间便会命丧黄泉!”
葛大鲁哈哈笑道:“‘邪君’名头,在下倒也听过,你们此去不正是要迎回他吗?供好了这么个祖宗,自然是可以在这武林里横着走了!”
陆华鸿道:“你既知道,又为何要帮折花会与我毒医三脉作对?可知那折花会与我毒医三脉有大仇,帮他们便是惹上我毒医三脉的老祖宗,若是我毒医三脉的老祖宗回来,你们这群人只能吃不了兜着走,而现在你们又惹上了梁上君子,‘神君’的能耐你又岂是不知道?到时候两大绝强人物过来兴师问罪,你能留得了全尸已是莫大的幸运了,还不快快收了手下,下来给我们请罪?!”
葛大鲁道:“陆掌门,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折花会几乎有席卷武林的势头,我这般识时务的俊杰岂能不投靠?再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神君’与‘邪君’可会来兴师问罪,我确实不知,但是若我不为折花会办事,必被他们视为阻碍而除之,您说我是该怎么办呢?”
陆华鸿嗤笑一声,冷哼道:“‘俊杰’?墙头草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你就往哪儿倒,像你这般人,做出杀爹杀妈的举动来我都不会惊讶!”
廖诗婷在一旁听着陆华鸿和葛大鲁言语交锋,察觉不对,心想:“这葛大鲁也是有意拖延,是在准备什么厉害的杀招......不对他是要逃!”当下急声对陆华鸿说道:“快,弄死这些人,那葛大鲁是要逃!”
陆华鸿闻言一愣,方才对方还在和自己说得有来有回,怎的这两下子就是逃了?旋即转念思量:“廖诗婷智谋不在沽鲸先生之下,必不会无的放矢!”当即双手并拢食中二指,挥舞如风,周身百窍之中散出毒息,随风流泻而出,并入毒息护罩中,将罩着大船的毒息撑大,向上头那些黑衣人压去!
葛大鲁亦知对方动作,喝道:“放!”登时,黑衣人众又有了动作,满天寒星铺天盖地散射下来。
寒星与毒息,极端对冲,两者穿插交错而过,只见寒星烟化,飘弥无形;毒息仍存,压向那些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只觉“呼呼”风过,在自己身周流转不停,虽生不出什么巨大风力,却也让他们衣服翻抖。
金陵地界那一场大战,陆华鸿毒功神威无人可挡,折花会中高手在暗中观战,瞧出端倪,自然加以应对。这些毒息可以渗入人的皮肤,发挥其毒性,但若是用衣物阻隔,毒息渗透之速必然减至极低。是以这些黑衣人全身皆是衣物遮盖,口鼻不露。
黑衣人不断以飞矢、弩箭、暗器射击,全然不顾自己周围毒息流窜,陆华鸿见状,不得不转换气罩,以防守箭矢等飞掷物为主。
陆华鸿看那些黑衣人皆是一丝皮肤都不露出,心知对方已经有了防备,自己的毒功怕是难以起瞬息灭敌之效了,当下在防守同时对廖诗婷道:“我的毒功怕是不能将他们瞬杀,若是那葛大鲁下令让他们冲下来,我们避免要和他们短兵相接,到时候伤亡就难以避免了。”
这时,却听葛大鲁的声音传来:“哈哈哈,陆掌门,你的毒功不起效了吧!‘一招鲜’是不可能‘吃遍天’的,哈哈哈......”狂笑声中,黑衣人放的寒星更是急促。
廖诗婷对此却是泰然自若,道:“箭矢、暗器终究有耗尽的时候,我到要看看这小小的水寨里,储存有多少,或者说折花会资助了这里多少。”
陆华鸿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的内力也是会耗尽的!”
这时,葛大鲁又下令道:“众人冲下,与他们近战搏杀!”
话甫落,上百黑衣人纷纷施展轻功跃下,如雨点般落到陆华鸿他们大船上。
陆华鸿见状,喊道:“众人迎敌,小心他们的暗器弓弩!”当即收起毒息,朝落点离自己最近的两黑衣人杀去,掌风到处,已将那两人扫落入水,随后再展毒招猛式,连杀数人。
船上毒医三脉弟子也是各自施展毒功,与众多黑衣人交斗在一起,或闪跃到桅杆之上,或游走于船帆之间,或斗杀于船舷之侧,或交锋在船头之巅。毒医弟子或与敌人捉对厮杀,或是单挑三五个高手,皆占上风。
而廖诗婷也是施展翩翩奇功,扬手翻袖,与敌交身错影间,已将对方击毙,不多时已是拿下十几人性命。
双方于大船上交锋片刻,黑衣人已经死了数十个,陆华鸿这一方才有数人挂彩,高下立判,胜负只在顷刻间。
这时葛大鲁又下令,道:“众人撤离!”随即,众多黑衣人即刻跃出大船,施展轻功攀附上周围门窗,即刻进入,随后消失无踪。
几个毒医弟子想要急追穷寇,被陆华鸿喝止,只好乖乖守在船上。现如今敌方意图不明,不由分说启战,战到一半又没头没脑贸然撤离,情势诡异,敌方恐有准备埋伏,不宜强追。
廖诗婷道:“葛大鲁这人行事古怪,刚才还好好的讲着话,突然就下令众人放箭,保不齐他会突发奇想,让这座水寨埋了我们。”
陆华鸿点头,道:“那当务之急是要冲出去了。”看了看后头堵着船尾的水闸门,又道:“这闸门恐怕我们不能清除干净,这水闸门连着整个寨子,如此巨大,多半是要靠机关才能开合自如,若是破开去,恐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水寨直接塌了。”
这时,只听一声轰然炸响,大船右边水寨爆出猛烈火幕,随后大船左右前后接二连三的轰响爆炸,借着连水下面、顶上头也是爆炸连连,一时间火星爆,烟幕生,水花迸溅,木屑翻飞。大船上众人只感周围热气蒸腾,火雾爆棚,脚底下摇摇晃晃,身处灭顶灾下。
随后却见大船周围皆是燃气火来,陆华鸿闻了闻火烧出的气味,道:“好家伙,又是火油!”
廖诗婷道:“众人在船上警戒,不要让火烧到船上。陆华鸿,你随我去轰开水闸门,将后路打开。”
众人闻声即动,准备扑火。而廖诗婷便与陆华鸿去到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