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身去,捏了捏刘皇后的俏脸,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妖精?朕手底下那些将士们可是总饿着肚子啊,这次以后收敛些,要不然,往后这样子的事情可不会少。”
刘皇后娇嗔道:“陛下,臣妾无多喜好,便只是爱些财,难道臣妾身为一国之后,连这点儿都不许么?”
李存勖道:“好了好了,皇后莫急,再过得几年,处理完这些事儿,自然有的你拿。”
刘皇后不依不饶,依旧娇滴滴道:“陛下......”
“啪!”
只见刘皇后俏脸之上被打出一个红彤彤的手掌印,脸也撇过一边去。李存勖这几日行军,每日逃兵不断,他当着将士们的面低声下气地说要赏赐他们也无用,如此让他恼火非常却又无可奈何。回到洛阳,同皇后睡了一晚,虽火气发泄了不少,但是脾气依旧暴躁,见皇后不依不饶,火气蹿升,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周围太监宫女见状,尽皆慌忙下跪,个个口称“皇上恕罪”,身体发颤,面上、背脊上尽是冷汗,却不敢自主乱动一分,因为伴君如伴虎,生怕如今龙颜大怒的李存勖一声令下,叫侍卫将他们打杀出气。
李存勖冷声道:“朕的江山若是败了,那也是败在你手里的!”
刘皇后闻言,拉起被褥掩面抽泣,美目流泪,几乎一瞬间便是哭的梨花带雨,凄美可怜,让人见之不忍。李存勖亦然,心中怜爱如水,将火气浇小,但是余火未消,看着皇后,想骂她,见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不忍心;不看皇后,听她哭声,心情烦躁,又想回骂,便转头看向她。如此反复几次,李存勖最终不耐烦了,“唉”一声叹气,便要离开,却见周围太监宫女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喘一下,怒喝道:“全都给朕起来!”
一众太监宫女纷纷起身,李存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大部分宫女太监以及寝宫门外的侍卫跟着离去,只留一些刘皇后的贴身婢女和随侍太监留下。
待李存勖走远,刘皇后停下抽泣,冷冷看着寝宫宫门,心里想着:“看来得早些除掉你,日后让皇儿继位,到时候,整个宫里,整个洛阳,乃至整个天下,都是我说了算,到时候,我便是下一个武则天了!”
......
李存勖离开皇后寝宫,气冲冲来到朝食殿,一路无话。
殿中有一张大桌,桌上摆满了李存勖喜欢的各种早膳,只是每一样都有些缺口,显然是被人吃过。皇帝饮食向来要严格把控,防止有人下毒暗害,是以任何要进皇帝嘴里的食物和酒水都要有专人试吃,这些在历朝历代都是习以为常之事,本来李存勖他也是习惯了,但是,今日见着这些却边少角的东西,一股无名怒火升腾,心想:“这些菜式别人都动过,我堂堂一国之君,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吃别人剩菜的时候了?那些军士欺我,你们也来惹我是吗?!”当即怒喝道:“谁动过朕的早膳?!将他拖出去,碎尸万段,然后喂狗!”
怒声传出,守在大桌旁的两个太监打颤跪下,朝着李存勖一个接一个地磕头,一个劲儿地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都是照差办事啊......”
李存勖却不管他们,后头自有几名卫士上来将两名哀嚎求饶的太监拖走,拖到他们发出的惨叫传不到李存勖耳朵里的地方再将他们杀了。
李存勖落座,开始用早膳,不一会儿,便有身染血污的侍卫回来,向李存勖下跪禀报道:“回陛下,那二人已死。”
李存勖火气消了不少,道:“不必将他们碎尸喂狗了,送出宫去葬了。”
那名侍卫得令再去,李存勖则安心用早膳,将一切不快抛诸脑后。
然而,过不多时,皇宫南面方向传来喊杀声,惊动了正在用膳的李存勖,他厉声喝问道:“发生了何事?!”
先前那名侍卫刚好急匆匆赶回来,下跪回禀道:“陛下,宫城南面方向,从马直指挥使郭从谦反了,现如今大军正在攻打应天、重光、长乐、兴教四门。”
李存勖闻言大怒,踢翻桌子,早膳也不用了,怒道:“好你个郭从谦!”怒气虽溢于言表,但他曾作为一名一军之帅的理智仍保持在上风,又道:“让冰辛将郭从谦的脑袋摘下来,他的实力近日大涨,已与朕不相上下,让他擒贼先擒王,这场叛乱自然平息!”
那名侍卫得令离去,而李存勖面色冷峻,在大殿上来回踱步,过不多时,皇宫其他几门方向也传来喊杀声,如此变化让李存勖的面色变得极为凝重,也让他不由地顿下脚步,看向殿外。
这时,有一名卫士进来禀道:“陛下,除皇宫南面之外,其他几门有将士厮杀火并。”
李存勖闻言,神情一缓,笑道:“好,火并就对了,元爱卿等皆忠于朕,见皇宫南面有变,自然是要赶去,那乱贼郭从谦自然是要分兵相拦!”随后大手一挥,道:“下去吧。”
那侍卫下去,李存勖此时心情大好,在他看来,眼下局势并无大患,叛乱迟早是要平去的,他只需稳坐钓鱼台,待事后论功行赏,论罪下罚便好。
他回身看去,却见一地狼藉,心想:“待叛乱平息,命有功者来朝食殿,朕到时亲赐早膳,以示皇恩,届时便可收服众心,进而也可巩固军心。”当下命太监前去再备上几桌早膳。
......
兴教门这边,此时大乱刚起,加之叛军草草起事,准备不足,数万大军被宫城城墙上的数百拦着,止步于城墙之下。
原本,郭从谦和冰辛约好,在李存勖用早膳之时打开兴教门,届时郭从谦率大军杀入,到时大事必定。然而,时候到了,冰辛迟迟不动作,郭从谦知道对方食言背叛,便直接率军攻杀。他本以为可以直接从兴教门攻入,未曾准备多少攻城器械,眼下只能找来攻城锤,集中一点,将兴教门撞开。
郭从谦亲自指挥攻城,一面指挥手下拆去宫城周围的建筑做云梯,一面让二三十人拉着攻城锤上前去撞门,周围有上百手持坚盾的将士守护,更有数千弓箭手掩护,压制城头。
城头上数百人被城下弓箭手压制,只能探头探脑零星射下去几箭,不成伤亡。宫城守备虽然森严,但是并无多少滚木礌石,有不少人抽隙砸下滚木礌石,却制造成了上百伤亡。
双方角力,互有伤亡,城头上死伤数十,城下死伤数百,虽战事惨烈,但因一方准备不足,难以成攻;一方人数太少,处于被动。双方总的来说势均力敌,陷入僵持局面。
然而,双方都知道,关键点是在城门一处,所以守城一方一面极力攻击攻城锤所在,一面在城门另一面增派人手,顶住城门,而攻城一方,则极力保护攻城锤,加快攻破城门的速度。
双方僵持许久,却是守城方来援了,只见冰辛领着雷霸、王滔等数百鸣凤殿高手上来城头,对此时的城头守将亲从指挥使符彦卿道:“叫你们的人去堵城门,此处交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