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萋暗自恼恨,分明是得意给自己看,这世界上没什么比委身仇敌更恶心的了!半刻温存她都不屑于要。
抬脸横眉冷眼,深吸一口气,推搡一把从他怀中坠落,任由自己越陷越深,湖平如镜。
她当然不是求死,但更不想求人!
早先就听人说过,越挣扎耗氧越多死的越快,强压着本能束了手脚。只要嘴里还含着这口气,总会守到云开月明。她睁着眼还能透过水面看到光,却看不见救命的稻草。绿豆点大的肺活量果然撑不了多久,意识到自己是西山薄日,这二尺薄面怕是保不住了。
张嘴求救,只是徒劳吐出了几个气泡,眼见扶摇直上。她咕咚咕咚连呛了好几口水,越呛水就越是吸水,肺火烧火燎得疼。水下的每一秒都像度日如年,自己还有多久,两三分钟?横尸荒野,实在不甘心啊!
向上展臂,最后一次拥抱太阳吧。手掌被紧握住,自掌心传来人的温度。接着被人从背后架住双臂,戚萋悬着的一颗心才“锒铛”一声落地,贪婪攫取了几口新鲜空气。
惊魂甫定,他救了自己就要对他感恩戴德了?凭什么这样他就能抹煞前尘往事!
回首看到石伟的脸才毛骨悚然,像见了活鬼,他难道猜到自己不肯感谢他,连救都不愿救自己?
杜一茗眼前浮的是戚萋视死如归的凌然和决绝。
水火不容,天地万物生生相克,五行八卦中有“天地之性,众性寡,故水胜火。”这个说法得来草率,他们怕是忘了杯水车薪也救得了熊熊大火吗?血光冲天,于灰烬中才得以窥见天颜。
石伟轻拍着戚萋的背,“一个没留神,你俩还要跳河殉情啦?“
止了咳嗽,戚萋连连把黑锅甩到杜一茗头上:“是他先要推我.....“
咳!咳咳咳
“得了吧,我老远都瞅见了似哩先伸的手。”
戚萋捂着嘴,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他威胁我,我才先发制人的!”
咳咳咳!
“行行行,快别叭叭,都半死不活的人啦!”
戚萋在水下像过了半个世纪,石伟说几分钟罢了,两人争论不休。只是轻微溺水,休养了个把小时,戚萋又是活蹦乱跳,才信了他的话。
只有杜一茗面上没有惊魂更没什么愧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神色如常,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像是一个玩笑,是戚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此一举。若要追究起来,还显得她小心眼了,戚萋恨恨把天大的委屈憋进了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她在心里说着大话,反正又不犯法。
不仅没能出逃,反而落得一身伤,败兴而归。
候机是最无聊的,所有的等待都是如此,你不能确定来不来,什么时候来,最是心焦。戚萋思绪万千。
“明天好像是叶汀的生日,我年年送礼从未打破。”她垂着头低声嗫嚅。
“回程会路过一家珠宝店,你若有需要可以顺道一瞧。”杜一茗已经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必是百忙之中才抽出时间匀给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