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郁庭转头，冲她挑了下眉，“我换衣服，你要看？”

“我……”陆小余咬了下唇，毫无底气地看着他，鼓足勇气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和他对视，“我们聊聊好不好？”

“有什么好聊的。”董郁庭冷冷地说，“同事，女同事，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是我听错了？”

“我是怕你误会。”陆小余解释得有些无力。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告诉他，是大学的教官约了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很难让他不误会撄。

董郁庭扯了扯嘴角，眼底升起一抹嘲弄，“我误会了什么？你是要告诉我，你写的情书是假的，还是要告诉我，你今天约的人，不是雷衍，只是走错了房间？”

陆小余攥紧手指，没有说话，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人，此刻却只是红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要解释，可是胸口堵满了委屈的情绪，解释的话哽在喉咙里，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对她就这么没信心吗？她喜欢他，难道他感觉不到？就算这个饭局是她骗了他，可是她不喜欢雷衍，他看不出来吗？

他俩是夫妻，可是这点信任他都不肯给她偿。

陆小余也来了脾气，不愿再听他尖锐的话，转身一声不吭地要走。

董郁庭从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道，“无话可说了？”

他抓起她的手，举到他眼前，眼中覆着一层寒冰，“为什么不戴戒指？是不是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贴满未婚的标签？”

陆小余狠狠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

她红着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胸口像是被一柄刀狠狠插进去，鲜血四溅，痛得她几乎要站不稳。她转身径直往楼下走，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让他看见了自己眼中忍不住泛起的泪光。

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陆小余狠狠咬着嘴唇，将背脊挺得笔直，原来在他心里就是这么看她的？外面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他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相信了？

她一脚刚迈下楼梯，便听见身后传来一身巨大的声响。

陆小余回过头，见董郁庭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好像变得有些透明一般，随时会消失不见。

陆小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这一握更是触目惊心，他的手冰凉得刺骨。

“董郁庭，你怎么了？”陆小余再也顾不上两人在吵架，伸手抚摸他的脸庞，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董郁庭像是听不见她说话，痛苦地闭着眼睛。

陆小余手足无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能让他这样躺在地上，连忙架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抱到床上。可是她力气小，抱不动他，只能费力地将他拖动了一点。

就在她刚刚将董郁庭的半个身子拖进卧室时，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人跌倒在董郁庭身上。猛然的重量让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眸比冬日的寒雪还要冷上几分，苍白的嘴唇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字如同黑夜中的冰刀，一缕一缕渗透她的心房，陆小余咽下苦涩，抬眸看着他，努力撑起一个笑容，“我不滚，我说过的，你在哪里我就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董郁庭冷冰冰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凉薄的唇畔透着无尽的讥讽，“这样的花言巧语，你去给别人说吧，我不想听。”

陆小余的脸色再次白了几分，可是她坚持不肯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执拗地说，“我就只给你说……”

董郁庭抬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嘴唇还是透着一丝苍白。

陆小余想要上前搀扶他，却被他避开了。

“那你梦里叫的名字是谁？你的情书又是写给谁？”

陆小余呼吸一窘，她做梦的时候叫过谁的名字吗？那她能想到的人，只有雷峥。

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对雷峥的感觉，无法再义正言辞地说，你误会了。她的沉默终于让他笑了一声，陆小余抬起头，不安地看向他，看见他一脸受伤愤怒地看着自己，陆小余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烟头烫了一样，整颗心都蜷缩了起来，痛得那么无措，那么难耐，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失去流动的力气。

胸口如堵着一团棉花，明明什么伤都没有受，偏偏呼吸不过来，钝钝地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