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中毒了,生死难料。
皇后被禁足了。
安西王府被官兵围困,皇上要定他谋逆大罪了。
每一条消息都会让她兴奋,让她心中快意,何幼菫过的不好,她便不觉得自己的日子苦日子难熬。
总归自己还活着,还有翻身的机会。可死人就没有了。
自己总算彻彻底底赢了她一次。
这不过一日的功夫,怎么一切都变了?他们不但安然无恙,还重得了权势,甚至得了储君之位!
而自己还趴在烂泥里,连低贱的宫女太监都要踩她一脚!
程瓒作为探花郎,算学又极为出色,除了在翰林院做编修,时常要进宫给皇子郡王们教授新算学。
芝兰玉树,温润谦和,走在宫道上不时会引来宫女们爱慕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神色淡然,跟着领路的小公公往外走。
经过一处花园时,听见一声“大哥”,声音沙哑。
他循声望去,见文斐裹着厚厚的斗篷,扶着宫女站在一棵大树旁,憔悴不堪。
他走过去方发现她似一朵枯萎的花儿一般,与之前判若两人。
他惊讶问,“美人是病了?怎不在寝宫里呆着?”
文斐眼里噙着泪,“我若再在寝宫里呆着,怕就活不下去了。我让宫女寻父亲和大哥,你们总是避而不见,我只好自己来了。”
程瓒微微蹙眉。文斐借他的诗句邀宠,又企图破坏幼菫名声,让他很是恼恨。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妹妹竟会做这种恶毒之事,他原以为她不过是娇蛮了些。
想到这些,他声音冷淡了下来,“美人寻我是有什么事?宫里我不能久呆,得马上走了。”
文斐看了程瓒身后的小公公一眼,欲言又止。
程瓒塞了张银票给他,让他去一旁等着。
文斐这才可怜兮兮的看着程瓒,“我这一个多月过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吃穿用度连个普通宫女都不如。失了宠的女人,在这宫里哪里有什么活路。”
他对文斐低声提醒,“美人慎言,宫里多少耳目!”
文斐上前一步,“大哥,你是最疼我的。我要想法子活下去,你帮帮我!”
程瓒虽也心疼妹妹,想起她的作为却又硬下了心肠,“我不过是小小编修,能帮你什么?你到今日这番地步,也是自己一手造就的。表妹对程家那般诚心实意,你怎就那般糊涂,想要毁了她!”
又是表妹!表妹!
我可是你亲妹妹!
文斐心中怒喊着。
她捉住程瓒衣袖,眼泪流了下来,“大哥看我这样子,受的惩罚也够多了,我病了这么多日,却没有太医肯来给我看病。我总得活下去!”
毕竟是血脉相连。
程瓒叹了口气,“我们程家在宫里一点人脉也没有。若说有,可是借的安西王府的。罢了,我下次进宫,悄悄给你带些治伤寒的药丸进来吧。”
她见程瓒态度缓和,趁热打铁,“大哥,药丸救不了我的,我得复宠才行。皇上一直不肯见我,他是最喜欢韩院长的字画的,大哥那里有好几幅,你挑一副给我送来。皇上即便是看在字画的面子上,也会来翠和宫看我的,只要……”
“荒谬!”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程瓒打断了,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美人怎能如此厚颜说出这种话来?那些字画是哪里来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前脚刚害了表妹,后脚就要拿她的东西来向皇上邀宠,亏你说的出口!”
愤怒让他的脸上带了红晕,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你想邀宠,自己想法子吧。我程瓒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话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了。
丝毫不给文斐留情面。
“大哥!”
“大哥就这么狠心!”
文斐在他身后嘶喊着。
可程瓒始终没有回头。
异常的决绝。
文斐身子无力地靠在玉兰身上,她努力撑起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没了。
玉兰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自家哥哥都不想帮她了,自己跟的这个主子到底有多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