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张纸巾，细致地擦掉指尖的碎屑。

这双手刚刚拿着她最私密的东西。

唐柔才平静的心海再次波涛汹涌，找了个借口想溜走：“还有两盒是给老夫人和姜姨的，我给她们送去。”

“我已经给她们了。”厉瑾瑜说。

唐柔下车时太过匆忙，把三盒流星酥都落在车上，还是厉瑾瑜帮她带回来的。

一盒只有两个，厉琰吃了一个并不满足，撅嘴问：“为什么她们一人一盒，我和爸爸两个人才一盒？”

因为本来就没你爸爸的份……

当着厉瑾瑜的面，唐柔不敢说这话，只能哄厉琰：“宵夜吃多了会难受的，琰琰还是小孩子，吃一个就够了。”

“可是我还想吃。”

“阿姨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让琰琰吃两个。”

厉琰开心地点头。

厉瑾瑜抽了张纸巾一边为他擦手，一边教育他：“阿姨怀孕这么辛苦，还要她为你做点心？”

厉琰一想也是，体贴道：“那等柔柔生完妹妹再给我做好了。柔柔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吧？”

唐柔偷觑了眼厉瑾瑜，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在为厉琰擦手，仿佛没有听到，心底却比谁都忐忑。

车里那些话唐柔不想再说第二遍，她含糊道：“没事的，做些点心又不累。琰琰喜欢的话，明天给你做。”

厉瑾瑜关怀地瞥了眼她的肚子，唐柔在他开口阻止前补充，“也给你做一份。”

厉瑾瑜那句“不行”忽然就成了“行”，说完他怕唐柔觉得自己是眼红那份流星酥，特地嘱咐唐柔：“别勉强。”

唐柔微微颔首。

厉琰去重新刷牙，厉瑾瑜给他洗完脸，小家伙便打着哈欠爬上床，认真划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里给柔柔，这里给爸爸。我睡中间。”

唐柔意外地望向厉瑾瑜。

他怎么也留宿在这里？

厉瑾瑜也没想到儿子会算上自己，怕唐柔误会是他教厉琰这么说的，矜持地拒绝：“我没说要跟你睡。”

厉琰楞了一下，往分给他的“领地”处挪了挪：“那你走吧，我和柔柔睡。”

原本以为儿子会再邀请一下的厉瑾瑜：“……”

难得看他吃瘪，唐柔忍不住轻轻笑了下，从另一侧钻进被窝，冲厉瑾瑜挥了挥手：“晚安。”

厉瑾瑜有种被嫌弃的错觉。

他沉默片刻，躺入另一侧的被窝中。

“晚安。”厉瑾瑜关了灯，将眼底的所有情绪都藏入黑暗中。

厉琰沉浸在父爱的喜悦中，两只手分别牵着身旁的人，美滋滋地闭眼入睡。

唐柔忐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躺下。

寂静的黑夜下，很快传来厉琰轻微的呼吸声。唐柔瞪大眼睛，却迟迟没有睡着。

她都跟厉瑾瑜说这么明白了，厉瑾瑜今晚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车里那些话，他难道是认真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