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王阿姨儿子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对之前的事情没有半点记忆,一问三不知。身体恢复后,依然吊儿郎当,不过王阿姨已经不敢让他再去工作了,就任凭他晃荡啃老,一直养着他。”
这么长的故事,幽幽终于一气呵成,长长松了口气,抬眼问我:“神不神?”
“我倒是听得紧张又刺激,但是这结尾,怎么听怎么觉得更像是王阿姨这不争气的儿子撺掇别人一起演出的一场闹剧呢?为的就是不上班,可以继续赖在老两口家白吃白喝当寄生虫?”我如实回答。
“嗯……这么说来,好像也确有点这么回事……”幽幽不置可否地搓搓下巴。
“哎,世间之事,本就真真假假难以辨认,更何况人心之复杂,更是难以揣测。所以,人活着,真心不易。”我莫名地涌起一些忧愁。
幽幽看着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样,默默喝着饮料没有做声。好在分开这么久,我和幽幽仍不生分,即使这样相对无言,也不会尴尬。
“要不……”半晌,幽幽打破沉默,“我介绍我研究生时同校学心理学的一个同学给你认识吧,他主修变态心理学,刚好最近也回了国,就在S市,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我抬起了头,正见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不等她递过来,我捉起桌上一包纸巾“狠狠”砸了过去:“去你丫的,你才变态呢!”
幽幽显然没意识到我听到“变态”两个字会这么激动,被“砸”的愣了神,半晌反应过来气地大叫:“要不怎么说让你多读点书,‘变态心理学’是骂你变态吗?你能不能了解清楚再发飙?”
看到幽幽教了真儿,我软了下来:“得得,我没文化,我小学没毕业行了吧?我这大文盲大老粗,哪能跟我们海外学成归来的医学女硕士比哟。是吧?”我翻转了脑袋底朝天地望着她,死皮赖脸地向她做鬼脸。
“行了行了,少给我嬉皮笑脸,我读到博士后也比不过你能耍嘴皮子。”幽幽清高地扭扭脖子,一副对我无语的样子。好吧,这也很幽幽,明明从小到大都是她更会耍嘴皮子,更会死乞白赖,我这身功夫,也都是拜她为师受她传承,也只有在遇到她的时候才拿得出来,怎么反倒被她喧宾夺主?
“那你到底怎么想,要不要认识我这个同学?还是超级帅哥哦!”幽幽把名片夹在指尖,抱着肩膀问我。
“哎……”我深深叹了口气,“你还是介绍我认识一下那个唐伯伯吧。”
“什么?……”幽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我想,幽幽大概想破脑袋也理解不了,在“神棍大师”和“心理学高材生”,“封建迷信”与“先进科学”之间,我,一个一直信奉自己“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进步好青年,怎么会选择前者。其实如果在以前,这个选择放在别人身上,我大概也完全不能理解。然而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更宁愿选择相信自己是被“不可描述的未知力量”影响了,而非有什么精神疾病,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有病”来着。
我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蛮吉爸爸就打来了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快了,就挂了电话。幽幽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说:“走吧,我们回去。回头我帮你联系唐伯伯预约一下。”
我无声地点点头。
忽然幽幽一下抱住了我,哽咽着说:“小野,你一定不要有事。”
我有些难为情,最终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呵呵,看来还是我不够了解她啊,其实,她比我以为的,更了解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