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只想着要推诺心下去。
反正只需要轻轻一推,只要把她推进河里,那么不熟悉水性的她一定会求救,到时她就可以在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同时,让她尽快离开赵家。
诺心背靠在树干,看着那双朝自己越来越近的手,她的眼眸也仿佛起了一层浓雾。
雾间起寒,冰冷的寒气如凌晨五点的密林,渴望着太阳初升起的温暖,却又觉得那份温暖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看着诺心那双让人琢磨不透的眼,赵思芸眼内的淬毒仿佛遇上了大雨,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迟疑了。
她真的可以推她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安,好像自己这一推将会招惹上什么麻烦。
事情进行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顺利,诺心怎么也没想到赵思芸竟然也会害怕。早知如此,她该演演戏,作出赵思雨式惊恐,而不是回归自己的本性。
她是有意给赵思芸机会的,奈何大鱼现在起了要放弃鱼饵的念头。
树林的左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一直在等待着的时机终于到了。
诺心看着眼前打算放下手的赵思芸,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离开伫立在河边的树干。
而且因为赵思芸就站在她的前头,她也没往树后走,而是一脸后怕的往树前走,离身后那翻滚着的河水仅一步之遥。
看出她内心的恐慌不安,赵思芸似乎对她这份鱼饵重新提起了兴趣,刚想放下的手再次小幅度的在以为无人察觉到的速度下举起,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诺心。
在诺心那故作惊恐的眼神下,在赵月灵那吃惊的眼神下,在刚到达这片土地还未来得及看清人的赵诚宇迷茫眼神下,她双手举至诺心的肩前,接着用力往前一伸,把整只手伸直。
赵思芸的胳膊肘挺得直直的,一寸能够弯曲的地方都没有弯下来。
水声哗然一响,掀起一道响亮的水花声,有小水珠不小心飞到那插在土壤中的鱼竿,沾湿了那上面黑黄相间的花纹。
赵思芸白色的裙边沾有一滴污泥,那是证明她在诺心落水时离她十分近的证据。
“小雨!”
看清现在站在岸边的都有些什么人,赵诚宇反应过来落水的是自己的女儿,情急之下竟叫出了赵思雨的乳名。
这个名字他已经好久不叫了。
犹记得上一次叫时,是在她刚满九岁时。
那天生日会上小丫头玩得十分开心,跑来跑去的跑出了一身臭汗,又着急进泳池和自己的小伙伴玩耍,一个没注意身上进了寒气,在举办完生日会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可能是被烧得难受,她从那时起就不爱进水池里玩,本该上的游泳课也在未开始前就终止了。
那次高烧可把他给急坏了,尽管医生轻描淡写的说只是烧到二十九摄氏度而已,他还是急得满头大汗,那一整晚他都在小雨小雨的叫着,直到她退烧了,他的心才没有烧得这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