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邯郸出发,赵雍一行先行到达了房子城。上次房子之战之后,廉武已经奉命调往了这里,继续成为楔入中山腹地桥头堡。而且廉武在鄗城多年,和中山人打过交道,所以这次奉命北调,也算是轻车就熟。何况,还小升一级,由右校尉升为校尉。也算是距离仕途的第一个门槛,又近了一步。而鄗城的防守,则交给了他的副手贾良。
赵雍离开之前交待廉武,造成敌人迷惑,他已经下令鄗城守将贾良和他多多配合,多进行军队调动。特别是房子的骑兵,虽然不能作战,但是可以大规模的在两国边境上出入,制造进攻假象,以减轻自己在中山腹地内活动的压力。
但是他没想到,刚刚行军到石邑不久,就被中山军发现。而宽阔的平原上,一群属于骑兵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帷幕。
赵雍催促着身下的马匹,像是箭矢一样,带领着骑兵往北飞奔而去,而他的身后,中山国的骑兵部队紧紧的咬着这支进入中山国的骚扰部队,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过他们也不敢过于靠近,因为靠的太近,赵国骑兵就会发射箭支,而靠的太远,往往又失去目标。就像前几次,很多骑兵发现了这支部队,却又很快被对方逃离了视野。
其实还有一点原因,恐怕是赵国和中山国都没有意识到的。那就是赵国百金之士所用的马匹,是代郡所产的河曲马,虽然和三胡地区的马匹相比,质量上差了些,但是相比较中山国使用的已经在中原列装的马匹来说,无论是爆发力、长途奔袭能力还是耐力,都要好很多。而这种温血马,比之中原地区的凉血马更加容易冷静,不易受到惊吓。所以虽然虽然两地距离不远,但是马匹的特质,还是有区别的。
中山国士兵看着赵军速度有些放慢,赶紧追上两步。刚要追上,却见前面箭矢漫天,想也不想就举起盾牌,抵挡箭雨的袭击。即使是这样,依然有些骑兵中箭,或者马匹受伤,有的直接摔下马来,被后面赶来的骑兵踩踏,有的马匹吃痛,冲击着己方的阵型,造成一片混乱。这一来,就把刚刚撵上的一点优势又失去了,只能看着赵军在自己的前方活蹦乱跳,却无可奈何。
中山国出自狄戎,对于弓马骑射本应是最擅长的,但是一来,司马赒作为中原卫国之人,在中山一力推行中原文化,效仿齐国燕国,讲究诗书礼仪,对于本民族自身的弓马骑射有些懈怠。反而加大了车兵的发展;二来,中山本身的条件,也不容许他们大力发展骑兵,这是自然环境决定的。所以对上这支骑兵,反而有些吃力。
这支一千人的部队,不但骑术精湛,就连马上射箭的功夫都堪称一流。特别是这群人都有着一样绝招,那就是真正的骑射,而不是像其他骑兵一样,必须下马才能射箭。这种方法,胡人会,中山人也会,不过全靠腿部对马腹夹击的力度。而赵国人,则靠的是马镫和高桥鞍的帮助。不但准头高,就是射箭速度也非常快。
几千年后,中国的一位伟人用一句简洁的话对这种现象做了注脚: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赵雍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中山骑兵,虽然猜不透为何对方明明追不上自己,还要努力驱赶,但是很显然,再这样下去,就不是自己牵着敌人的鼻子跑,而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跑了。
“李拙!”
“末将在。”李拙本就落后赵雍不远,现在听到召唤,赶紧催马赶上。
“不能如此被动前行了。说不定前面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我们要主动一点。”
“君上请吩咐。”
“前面有个小土丘,大军拐过去之后,你我各带一部分,我继续北行,你迂回到这股敌军的后面。我在前面继续对他们进行吸引,这一段地形还不是很开阔,不方面我们展开阵型,等到了合适的地方,你冲击对方后军,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他们分别追击怎么办?”
“笨!分别追击就吃掉他们,就这四五百人,你还不敢上?总之一句话,能不近战就不要近战,尽量依靠弓箭对他们消耗。稍晚时候,我们在石邑城北十五里处回合。”
“石邑?那您往北前进,不是越来越远吗?”
赵雍微微一笑,望了望身后的中山军队。“信不信,对方肯定在长城那边守着孤呢?这次,孤就要去长城看看,中山人到底给孤准备了什么礼物。”
“君上,这太冒险了。要不然,还是让末将带着骑兵前往长城一带吧,君上可回军石邑等候末将凯旋。”开什么玩笑,要是赵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一家子算是完了。
“服从命令!”赵雍语气严肃的说到,一点都不容回绝。
李拙只能点了点头,遂看向身旁的庞暖,说道:“一会一定要跟紧吾,切莫离开了队形。”
庞暖第一次参军,刚开始遇到敌军的时候,还有些怯懦,跟着鹖冠子学的这么多棍棒武艺,统统忘了个精光。好在经历了三次以后,慢慢习惯了这种餐风饮露的生活,倒也不同当初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