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啊。”第一次作为主将守城,赵奢在指挥起来还是慌乱了许多,这也没有办法,跟着庞葱多是攻城之战,这种守城的确不是他的特长,只能所勉强应付。但是秦军却没有因为是赵奢做守将就对你客气,即使在守军的拼死抵抗下,秦军也曾一度攻上了城头。还好赵军这次带了不少卷甲营士兵,被安排在了城头之上,这些按照魏武卒训练的步卒,面对凶悍的秦军时,同样毫不畏惧,几度将秦军赶下城头,即使对方复又攻上,也被赵军赶了下来。城墙的战况颇为惨烈,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开刃的武器,还有不知道是哪国士兵的头颅。
甘茂骑在马上,看着战况如此焦灼,虽然心里有些着急,脸上却殊无半点异色,“守城的士兵,似乎多是赵国人。”
他对副将说道。
“看旗帜和盔甲的样式,应该是赵国人无疑了。没想到赵国士卒之勇武,竟然不下于我秦军。”
“呵呵,燕赵之地多勇士,男儿郎们血气方刚,尚武斗恨,比之老秦人,亦不遑多让。”甘茂笑道。
“只是战事如此焦灼,恐怕非我所愿。温邑不克,将军那边会不会比较危险?”
甘茂眯着眼,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捋着胡须言道:“虽然如此,以我军现在之实力,想要攻克温邑这样的城池,恐怕只有借助于将军的奇谋了。否则,一时半会是攻克无果的。”
“不过将军将决胜之局交给了一乳臭未干的小子,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乳臭未干?哈哈,你太小瞧他了。”甘茂想起刚才那一幕,忍不住说道,“恐怕白起不是乳臭未干之辈,而是一飞冲天之人吧。”
副将目瞪口呆。
秦军一万人轮番进攻,赵奢这边两万人倒也应付的不错,毕竟坐拥地利。但是此番混战从早上打到下午,秦军之耐力和军纪之严谨,着实让赵奢开了眼,赵奢没有看到一个秦军因此哗变和逃跑,反而是顶着饥饿,和赵军苦战周旋。
但是越是这样,赵奢心中的疑惑就越大。
“许历,你觉得今日秦军,和往日有何不同?”赵奢站在城墙上,看着又开始进攻的秦军,忍不住对身边的许历问道。
“似乎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许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他自从军开始,就编在赵奢麾下,赵奢见他虽然言语不多,但是谈起军略倒是侃侃而谈,是以虽然作战能力有限,但是出谋划策,多有建树。两人又年龄相仿,自然无话不谈。
“你的意思,恐怕是说秦军已经进了全力施为了,对吧?”
“对。”许历点点头。
“但是,既然对方已经有一万人去攻打修鱼了,此地应该还有两万人才对。然而今日攻城到了此时,秦军始终是这一支部队,未曾见其他增援。若是真有援军,真的要急切的攻打下温邑,为何不将自己的后援部队一起出动,却只用这一支部队呢?”赵奢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许历抿抿嘴,缓缓说道:“其实某有种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只不过牵涉军务,不敢多言罢了。今日只你我二人,某暂且言之,你亦听之。至于如何决断,就要靠你自己了。”
“难道你以为此中有诈?”
“斥候说,看数量秦军有一万人出动。毕竟天色太晚,又是远观而非近看,等他们再想去查看的时候,秦军却已经远遁了。”许历说道,“这条情报看似很详细,但是存在两个疑点,第一,秦军连夜行动,这一万人的数量是斥候远观盘算,并无确切详略。不能说少了一万士兵的帐篷,就少了一万士兵,此乃谬误也。”
赵奢心头一震。
“其二,之前我们说,攻打修鱼的秦军乃是奇兵,目的是锁住我军东去的退路,而用冶坂渡之正兵攻打温邑,如此一前一后,包围我野王和温邑之部队,然否?”
“不错。”
“但是校尉,恐怕这是秦军布下的一个迷魂阵。”许历无不担忧的说道,“暴鸢将军听闻秦军只有一万,就发动数倍于秦军之兵力增援修鱼,一是时间太过紧迫,秦军恐怕已经占领了修鱼,说不得到时候韩军必须和秦军争夺一番。二是秦军若没有攻下,数量优势反而能够早早取胜,歼灭这支奇兵。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秦军只有一万部队进攻修鱼的基础上。”
“设若秦军用一支正兵攻打修鱼,不是能够更快的将修鱼攻下吗?到时候凭借着修鱼城墙和秦军对抗,成功地可能性更高一点。而一万秦军即使攻下了修鱼,就能够守得住吗?我们之前的战略安排,似乎都被第一条情报蒙住了。”
“你的意思是...其实攻打修鱼的才是秦军的主力,而城下这支,只不过是为了拖住我们而派出的奇兵?”赵奢惊讶的说道,若是真的如许历所说的话,那么恐怕秦军在修鱼那里,安排了更大的阴谋。
“恐怕,是这样的。”许历看着城下又一次进攻的秦军,无不担心的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