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王,我军已经攻破灵寿城墙。庞将军下令,所有骑兵向城中移动。”
“知道了。”赵雍应了一声,转头对尉缭说道,“看来,这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白白等待。墨家虽然号称以守御闻名天下,这攻城机械,看来也是不遑多让啊。”
“机械是死的,是没有正义和邪恶的,只不过用在不同的人手中,才会立下不同的功业。若是此刻掌握墨家机关之术的是秦国,想必六国之人,就该对墨家保持不了好感了。”尉缭笑道。
“国尉似乎别有它意?”赵雍看着尉缭,不知道他刚才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像是之前,巨子同意和赵国合作,却提出希望赵军在攻城中,尽量避免伤及百姓。这种条件实在荒谬。所谓乱世之中求安定,本身就不合常理,想要换取世间的大治,必然要经过大乱。这一治一乱,乃是天道循环之数。可惜墨子大才,仅仅以个人之私利为要,忽略了根本。而其后世学徒,更是墨守成规,丝毫不懂变通。某估计,百年之后,恐怕墨家就会人才凋零,泯然众多学派之中。”
赵雍暗自点点头,尉缭的话非常有道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排除某些人是真的喜欢这种杀伐果断的日子,却依然有很多人,是为了追求一种大治才会这么做。绝对的和平是不存在,就像是谈判中,没有实力,只能被动挨打。
“无所谓了,既然灵寿城破,过一会,先生就和寡人一道入城吧。”
“诺。”
中山王城之中。
妾雌端坐在大殿正中,而下面,则跪着中山的文武百官。司马喜作为相邦,自然是第一位。其他大臣都在他的后面,等待着最后的命运到来。
“诸位刚才也听到了。”妾雌缓缓说道,“赵军已经攻入到了灵寿城中,正在包围王城,诸位以为,寡人该如何应对?”
众大臣默默无语。这可能就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对于文臣来说,生命是高于一切的所在,而对于武将来说,恐怕荣耀才是最极致的追求。
“相邦,你以为如何?”
司马喜缓缓出列,行礼言到:“臣以为,大王可以下令所有守军集中在王城城门,务必抵挡赵军进攻。或者在王城门口,和赵王谈判。”
“如何谈判?”
“只需留的王室血脉,一切,皆可谈。”司马喜说道。
妾雌瞪着眼睛,看着司马喜,大声吼道:“即使丢失这中山王位,也可谈吗?即使让中山成为赵国领土,也可谈吗?即使让寡人成为奴隶,也可谈吗?”
妾雌字字诛心,似乎如果司马喜的回答不让他满意,他就会立刻诛杀司马喜。
“大王,若是您不愿意放弃这些,可以令在下带兵前往城门处,或可一表忠心。”司马喜回答的不卑不亢。
“呵呵。”妾雌冷笑一声,看着其他大臣,“难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大臣们听到妾雌质问,虽然不久之后,他们很可能成为新的国家的臣子,但是这一刻还是中山的大臣。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于是他们选择了同一个姿势,伏地不言。
妾雌看到所有人都伏在地上,默不言语,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中包裹着不甘和辛酸,如果不是亡国之君这个身份,都不会体会到这个感受。
“既然你们是这样的回答,寡人也可以告诉你们。”妾雌俯视着诸位大臣,义正言辞的说道:“寡人绝不和赵国媾和谈判,寡人要战斗至一兵一卒,直到战死为止!”
这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杀死的第几个赵国士兵了。吾丘鸩将铁棍拄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赵军士兵刚刚倒下,另外一头又出现了数十个赵国士兵,骑着战马呼啸而至,眼看就要到自己眼前。他也不休息,躲过骑兵砍来的一剑,舞起铁棒就朝着马匹的腿部打去,马上的赵军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身体飞在半空中,整个人甩向了城门。而后的骑兵也纷纷朝着吾丘鸩招呼过来,吾丘鸩虽然已经疲劳已经到了极点,却依然努力抵挡着赵军的进攻,不一会,这几个赵军反而有些对他产生了畏惧,这个中山主将,似乎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
但是诱人的军功,还是让一些士兵冲了上来,吾丘鸩淡然一笑,将铁棍又擎了起来,那士兵以为这次又要被打了马腿,刚要躲避,就见吾丘鸩的铁棒已经挥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敲在了马头上。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马头竟然应声而碎,只剩下整个身子摔倒在地。马血让本就浑身浴血的吾丘鸩更加恐怖,而那个赵国士兵摔倒在地,还没清醒,就被吾丘鸩抓了起来,举在半空,任由那士兵挣扎,吾丘鸩却将他抛向了正在赶来的赵军小队。
赵军小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这还不算,只见吾丘鸩抓起刚才那头被他敲碎的马屁,也举过了半空,扔向了赵军。这支赵军小队尚且沉浸在吾丘鸩犹如杀神一般的表现中,就被这匹马砸到了身上,很多人久久站立不起。
接连下来的赵军士兵,都被吾丘鸩一人堵在了王城之前。他的亲卫都已经战死了,其他地方抵抗的中山士兵也已经消灭殆尽,正在向王城这里汇集,而所有人都被吾丘鸩拦了下来。
当庞葱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吾丘鸩发疯似的将马匹砸向赵军,赵军一个个不敢靠近,虽然军功很诱人,但是生命更可贵。而这吾丘鸩果然力大无比,不但将马匹举起来好不费劲,就连两轮战车也能举过头顶,着实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