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向韩国开战,占领野王的消息,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湖面,引起了所有诸侯的侧目。
当韩王仓听到野王被占,上党被赵国入侵的消息时,暴跳如雷,再次将赵雍的隔空骂了个狗血淋头。同时下令立刻起兵攻打野王,驰援上党。
不过现实很残酷,刚刚经历过和秦国大战的韩国,如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兵员执行韩王的命令,而因为韩王改革而引起的内部的权利倾轧,也影响了韩国人的战斗力。
当号称十万的之众的韩国部队浩浩荡荡的来到野王城下时,还未布阵,就受到赵国骑兵的当头棒喝。仇液率领骑兵从正门攻出,冲向韩国人的本阵。仇液喜欢直来直去,利用胡人战法,加上赵国骑兵熟练的弓马本事,很快就将韩国车阵冲的七零八落。韩国主将韩明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按章法的出牌,虽然也算身经百战,只不过这次却被赵奢等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赶紧安排两翼骑兵向前增援。
就在此时,另一支骑兵部队则从韩国侧门策马而来,庞煖领头,冲向对方左翼骑兵阵地。正是因为赵奢在城上看到韩军本阵已乱,这才让他领兵包抄韩国后军。
应该说其他诸侯也并非没有骑兵,但是像赵国这样发展成独立兵种的骑兵部队,还是没有的。如今赵国北部有阳原、代郡两个大型马场,还有林胡每年都向赵国贡献马匹作为军用,与此同时,除了在邯郸、中山郡东部保留少量车兵之外,赵国正在逐步的削减战车在赵国军队中的构成比例,构建起以骑兵为主,步卒为辅的赵国军队。
正是在这种强有力的变革之下,赵国的骑兵战法才能蓬勃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将领出自骑兵,百金营也成为青年将领锻炼的大本营,从这里走出去的骑兵,一般都会补充到其他骑兵之中充当中下层管理者,实现整个军队的质变。
所以韩国虽然号称有十万大军,但是这一战就被赵国打的损伤三层左右,其中既有主将指挥不明的原因,更有赵国骑兵出击收到的奇效。
与此同时,已经到达上党的赵国大军庞葱部,也趁着对方局势未明之际,打了韩国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仅仅五天,就攻下了韩国在上党的第一座城池。
军情如雪花般纷纷踏至,甫一接战就损失惨重,上党遭遇赵国重兵的消息一一送到韩王仓的面前。他之前还以为,这不过是赵国的一次要挟之举,如今看来,赵国的志向绝非仅仅是一个野王,目的似乎是整个上党!也就是说,这几乎是一场灭国之战。
整个朝堂群情汹汹,有的人建议再次征兵,并向魏国、齐国求援攻打赵国;有的人则建议韩王向赵国求和,割让土地以求全。两派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这让一向自诩颇有些权术的韩王仓傻了眼。权衡之下,他只能一方面再次征兵,向前线补充兵员,同时将主帅韩明撤职,再次启用因党争而赋闲在家的韩国名将暴鸢为主将,负责指挥抵御赵国的进攻。同时,向楚国、魏国、齐国先后派出使者求援。
暴鸢不亏是韩国将领中出色的将领,他一到前线就整军备战,希望快速的回复士气。同时他也认识到,和赵国野战是不行的,只能通过人数上的优势碾压赵国军队,强令攻城。于是韩国人开始每日晚间行动,夜晚不利于骑兵奔驰作战,但是对于攻城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对方人数不过三万,即便是轮换作战,长此以往也难免懈怠。一时间,野王城风声鹤唳,赵军开始疲于应付。
赵奢一方面赞叹于暴鸢到来之后韩国的改变,一方面听从许历的建议,派出精锐骑兵在韩国军队后方扫荡,破坏韩国后勤,扫荡其城郭外的村庄。暴鸢即便想抓,也抓不到四处出击的赵国骑兵,于是他原本安全的后勤开始吃紧,不得不开始寻求新的战法。他和赵奢一样,对这位小老弟也是钦佩不已,奈何各为其主,不得不刀兵相见。
但是更大的问题同样也暴露了出来,只不过这个问题,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砰!”暴鸢将竹简摔在几案上,虎目圆瞪,看着面前的那名运粮使,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后者则战战兢兢,若非跪在地上,恐怕已经摔倒了。
“老夫接到任命之时,我军军粮供给尚能保证全员七日之粮,过去了两个月,只能保持五日之供应,又过了一个月,就只能保持四日供应。”说着,他大声吼道:“今日你却告诉我,只能维持全员两日供应,如此粮草,大军还如何打仗!”
整个帅帐之中将领听到暴鸢的话,小声嘀咕起来,也难怪,这几日吃饭越来越吃不饱,这么多人驻扎在这里,人吃马嚼的开支巨大,若是不能保证粮草,谁还去打仗。
“将军息怒,请容在下禀报。”他擦擦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的讲道:“在下今日前来,就是想要告诉将军。”
“告诉什么?”暴鸢狠狠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