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见黎婉没有生气的迹象,胆子大了起来,将王管事之前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搬了出来,甚是详细。
刘老大跪在最前面,听着那些下人的话,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穿着褐色褂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后背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很快,他后背已经湿润一片,一片深色的汗渍甚是显眼......
“刘老大?你很热吗?”
黎婉本是在安静的听着下人的话,目光一转看见刘老大满头的汗,她眸光微闪,忽然盯着刘老大开了口。
“回郡主,是......不是......老奴不热,老奴只是上了年纪......不,老奴这是老毛病了,经常出一身汗,老奴不热。”
感受到黎婉凌厉的目光,刘老大身子一颤,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
“原来是这样。”
黎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安静下来,没再说什么。
刘老大顿时舒了口气,却不知跪在他身后的那些下人眸光隐晦的在他身上看了一眼,随即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安静的听了许久,黎婉忽然站起身来,那些下人顿时一静。
“其实,本郡主处置王管事二人,并不只是因为他们以下犯上这么简单。”
黎婉清澈俏丽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
下人们跪着,怔怔的听着黎婉接下来的话。
这句话说完,黎婉目光在刘老大身上瞧了一眼。感受到黎婉的眼神,刘老大脊背一僵,额上的汗水又多了许多。
这时,那道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本该稚嫩的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凌厉,她说,“本郡主之所以处置他们,是因为他们吃里爬外,做了背叛王府的事情!”
这番话一出,那些下人们身子一震,就听黎婉继续道:“想必大家都见过王管事院里的那三具尸体了吧?”
“是,见过了。”
“对,见过了。”
......
“嗯。“黎婉点点头,又问道:”是谁最先发现那三具尸体的?”
“是......是奴婢。”
人群中,一个衣着简单的婆子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一眼黎婉,又飞快低下头。
“冬至,赏五十两银子给她。”
那婆子话音刚落,黎婉就对身边的冬至说了一句。
冬至闻言,端着托盘,将五十两银子放在那婆子面前。
“还不谢过郡主?”
见那婆子愣愣的,冬至提醒了一句,那婆子瞬间回神,连忙对着黎婉叩头,边叩头边道:“奴婢谢过郡主,谢郡主赏。”
“不用谢,你发觉王管事有背叛之心,提早发声,理该如此,这是你该得的。”黎婉走到椅子前坐下,目光看向盯着那婆子一脸艳羡的下人们道:“你们也不用羡慕。今后若是发现庄子上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及时禀告,你们自会当此奖赏。不过,若是刻意隐瞒,或者包庇的话,那王管事是什么下场,你们,便也是什么下场!”
“是!”
那些下人们身子一震,异口同声回了一句。
“郡主,王婆子到了。”
就在这时,冬华拽着一脸惊慌的王婆子从院外走进来。
王婆子一进来,见院内乌压压的跪了一片人,目光触及跪在最前面的刘老大时,她瞳孔一缩,膝盖一软朝着黎婉的方向跪下。
“王婆子,你可知罪?”
见王婆子脸色苍白的跪倒在地,黎婉这才淡淡开口。
“奴婢......”
王婆子悄悄看一眼黎婉,见她目光清澈的瞧着她,她心下一紧,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婢.....奴婢知错了。”
“错在何处?!”
这回,黎婉并未再开口,冬华倒是一脸怒火的盯着王婆子。
王婆子闻言身子抖了一下,哆嗦道:“回郡主,奴婢不该听信王管事的话,当时他说只要让奴婢告诉奴婢那守门的侄儿,让他半夜将侧门打开一炷香的时间,并未说要做什么,奴婢本来也怀疑王管事的动机,可他是管事,奴婢......奴婢错了......求您大人大量绕过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就这些?”
黎婉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婆子,显然不信她的话。
王婆子哭声一顿,沉默了许久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哆嗦道:“郡主,前几日奴婢曾在王管事院外捡到过这样一封信,可奴婢不识字,不知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当时奴婢捡到信时,那只信鸽也不知是何原因死掉了,但应该死去没多久,奴婢捡到这封信时,她身子还是温热的。”
黎婉伸手接过,淡淡的扫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眸子里滑过一丝冷意,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可面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这封信你捡到时,王管事没发现?”
“绝对没有!”
王婆子摇摇头,“奴婢当时虽不知是什么信,但想着既然落在王管事院外,那必定对他很重要,当时奴婢将这封信私藏起来,也是因为......”
说到这里,王婆子有些犹豫。
“因为什么?”冬华狠狠瞪王婆子一眼,王婆子一抖,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因为当时奴婢还想让奴婢的侄女儿来厨房当差,怕王管事不同意,所以......”
王婆子后面的话没说,可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说完这番话,王婆子便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黎婉眸光幽暗的盯着王婆子看了许久,忽然扬声道:“来人!将王婆子带下去给我打上五十大板!撵出庄子!”
这话一出,王婆子顿时震惊的抬头看向黎婉道:“郡主!奴婢冤枉,奴婢明明已经将信交出去了,您不能再这么对奴婢,奴婢......”
王婆子后面的话还来不及开口,冬华便拿了帕子一把塞在王婆子嘴里。而这时,也早已有那机灵的小厮上前一人一边将王婆子抓了个紧实。
“冤枉?”黎婉盯着王婆子冷笑一声,“你勾结王管事祸害那些来避难的姑娘时,怎么不说你是冤枉的?你将自己的养女送到王管事院里时,怎么不觉得你冤枉?你与王管事合谋,将那些盗匪放进院里,企图灭口时,怎么不觉得自己冤枉?现在觉得冤枉了?不觉得晚了吗!”
说到最后,黎婉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她上前一把揪住王婆子的领口,厉声道:“如若不是因为你将这封信交了出来,你以为本郡主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听到黎婉的话,王婆子脸色一白,怔怔的看着黎婉,心底一片死灰。
她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他们做的这么隐秘,郡主不过十二岁,也才来庄子上,为何就将这些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不知道的是,许多事情,黎婉前一世已经亲身经历过,又如何不知?
“带下去!”
看着王婆子一脸怔怔的模样,黎婉眸子一冷。
瞬间,王婆子被带下去,院子里响起沉闷的声音,以及王婆子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