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福应了声,转身对身后人吩咐几句,看着那人匆匆离去,他这才复又转身垂手在景文帝身边站着。
这边,景文帝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坐着,可心里却将瑛亲王暗骂了好几句。
这个不靠谱的,瑛亲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主子倒好,跑了个干净,还得他在这儿坐着给他镇着场子。不知道他每每这个时候是要睡午觉的嘛?真是的,又耽搁他休息了,回头可得让他给他补偿些什么。
补偿什么呢?
景文帝拄着下巴暗暗思索了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嗯,御书房的奏折最近似乎多了些,回头让他将那些奏折批了应该不算过分吧?
瑛亲王府,距离前院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那处院子离静心湖并不远,站在院子里就能闻到那一阵阵若有似无的荷香,伴随着阵阵水汽,带来一阵清爽。
黎婉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院子,而后抿了抿唇,抬脚就往院内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墨风忽地从暗处闪出来停在黎婉面前,“郡主,睿世子那边,杨氏已然被擒,您看接下来改如何做?”
黎婉闻言沉着脸点点头,而后问道:“那文太傅呢?可有大碍?”
提到文太傅,墨风脸色一瞬间有些怪异,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到他耳廓的那丝晕红。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见墨风耳廓晕红,黎婉有些疑惑,她也没问什么吧?仲凉的小厮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害羞了?
“咳。”见黎婉盯着他瞧,墨风轻咳一声,白净的俊脸也染上一层红色,半晌,他终于道:“文太傅他没事,但是......他许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此时......有些狼狈。但郡主放心,再过一个时辰便无大碍了。”
“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黎婉闻言,眉头狠狠一皱,心里有些着急。
依着沈鸢与穆晟沉稳缜密的性子,过不了多久,许是就有人会过来“抓奸”了吧?
他们倒是好计谋,借着她与兄长今日的生辰,谋划了这个计划。
就在昨晚,她都要睡下了,青提忽然急匆匆赶到清婉苑,急急与她说沈鸢与穆晟他们要对文太傅动手。他这才得知,穆兰亭狼子野心,竟然借着今日人多眼杂,想在瑛亲王府毁了文太傅。
文太傅一生高风亮节,为人正直,风骨傲然,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文人,在胜京城极具盛名,被不少文人学子所崇敬。他这一辈子,就娶了一个夫人,育有一子,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也是因为这一点,文太傅夫妇二人在胜京城风评甚好。
但若是......
若是胜京城百姓知道文太傅在瑛亲王府与丫鬟苟合......知道他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高风亮节,而是一个色欲熏心的人,那......那他多年累积的好名声,恐怕会毁于一旦。不止如此,试想,哪个帝王会允许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来教导自己的太子?
走到这一步,那文太傅的官职怕是也就到头了......
没错,他们的计划便是借着文太傅醉酒休息的时候,送个丫鬟给文太傅......而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等到了时辰,再有人一不小心经过撞见了文太傅的狼狈......
黎婉原本是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的,只知道他们此次想针对文太傅,但具体要做什么却是不清楚的。直到有人告诉她,文太傅醉酒了......
等等!墨风刚刚与她说文太傅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那他其实并不是醉酒,而是吃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黎婉回过神咳了声,伸手在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了一个瓷白瓶子,而后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墨风道:“这是清心丸,你去给文太傅服下,半炷香便可恢复。”
“是。”
墨风应了一声,知道黎婉是反应过来了,也幸好......幸好他将郡主拦住了,若不然郡主若是看到些不该看的,那......那主子回来怕是饶不了他。
等墨风离开,黎婉这才朝着隔壁院子走去。
她刚走到那处院子院门口,就见一颗人头突然从院门上垂下来,黎婉心里打了个突,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时,黎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父王呢?怎么样?没事儿吧?”
“真没意思,竟然没吓着。”
黎睿从院墙上跳下来拍拍手,没好气道:“没事儿,刚刚醒来已经急急赶回影南苑了。”
黎婉闻言嘴角一抽,无奈道:“你就没告诉父王母妃并没出什么事儿嘛?”
黎睿耸耸肩,“父王他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方才我好不容易将他弄醒,他醒来就问了一句母妃是不是中毒了,不待我回答便没了踪迹。”
黎婉闻言瞪他一眼问道:“那杨氏呢?现在在哪儿?”
提起杨氏,黎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语气有些不好,“你说那个恶心的愚妇?晕过去了,这会儿正在屋里的地上趴着呢。”
说到这里,黎睿上上下下将黎婉打量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沈鸢母女今日会出幺蛾子?”
“她们恶心人一次就够了,如今竟然还想恶心人第二次,你说就她们母女那样的,还妄想在王府上做个主子?不是我说,那杨氏......啧啧啧,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我们父王那样的人物会对她下得去口?”
“还有那个沈鸢,长得丑也就算了,心思竟然还那么多,真不知道母妃将她们留在府上做什么?”
听着黎睿对杨氏母女的评价,黎婉嘴角狠狠一抽,若是让沈鸢听到这些话,估计要气死了。
其实今日发生这些事情,倒真有些在她意料之外。
她原以为沈鸢会因为穆兰亭的命令而放弃对父王动手,却不想那个沈鸢竟是个贪心的。
她今日先是在母妃膳食里下了毒,而后让人去前院告知父王一声。父王有多在乎母妃她是知道的,若是听到这样的消息,父王自会方寸大乱,从而落入杨氏的圈套里。至于文太傅,沈鸢早早就让人在文太傅的杯里下了药,所以等文太傅来了这边的厢房后,再让提前安排好的丫鬟出来。
两处院子相隔不远,等时机一到,沈鸢自会想办法将人引过来。那个时候,众人可是瞧的清楚,文太傅与父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