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看了小丫鬟许久,蓝衣小姑娘忽然一笑,声音清脆,眉眼弯弯,瞧着就是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模样。
“谢谢小姐。”
绿衣小丫鬟闻言,瞬间诚惶诚恐的回了一句。
“行了,本来是出来赏桂花的,可现在完全被车外那人搅了兴致,走吧,回去。”
绿衣小丫鬟话落,蓝衣小姑娘便眯着眼打了个哈切。
“是。”绿衣小丫鬟不敢再说什么,忙对马车外的车夫吩咐了一句,马车缓缓动起来。
马车走出一段路程,马车内的蓝衣小姑娘蓦的睁开眼,眼神微微转了转,她扭头对着车外吩咐道:“去查查,看忠义侯回京的路上都遇到了哪些不长眼的人,既然这般不识眼色,那要那双招子怕也是多余,既如此,都给我摘了吧。”
蓝衣小姑娘说话的时候,一脸狠厉,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模样,可说完这番话,蓝衣小姑娘脸上又恢复一脸单纯无害的模样。
“是。”
马车外,一道声音恭敬的应了声,便再没了动静。
马车内,蓝衣小姑娘盯着自己的玉白手指瞧了一瞬,忽然咧嘴笑了。
皇宫内,庆阳殿外又是人头攒动,挤了一地的人。
庆阳殿内,王神医手持银针,正小心翼翼的扎进黎婉手腕上的穴位。
落下最后一针,王神医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来不及擦拭额上的冷汗,他神色凝重的盯着脸色苍白,一脸颓败的黎婉道:“若是一个时辰后,那株药草还拿不回来,那老夫......也无力回天了。”
屋内站了好几人,只是每个人神色凝重,不发一言,倒显得这空旷的屋子内寂静如鸡。
王神医话落,屋内几人脸上神色更是凝重几分。
沉默了许久,李太医皱着眉头问道:“按理来说,结合小侯爷临走时留下的清露丹,郡主合该撑到明日丑时才是,怎么会......”
说到此,李太医意有所指的看了王神医一眼。
“你这死老头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怀疑我?”
见着李太医那副怀疑的模样,王神医眼睛一瞪,顿时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你以为我乐意说你?少年时不曾好好跟着师傅学习医术,非得自己瞎琢磨,这便也罢了。可现在你竟顶着神医的名头四处招摇撞骗,我还当这王神医是谁呢?原来是你,早知道这神医是你,我就该拦着让你替郡主诊治!”
见王神医怒气冲冲,李太医怒气更甚,他回瞪回去,扯着嗓子吼道:“你当老夫这几日不来庆阳殿是为什么?老夫这几日昼夜不停的在研究古方,查询能解了郡主之危的方子,本来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可现在倒好,被你这么一搅和,什么都来不及了!”
“即便有了老夫那方子,郡主也救不过来!”
李太医辛辛苦苦查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有些头绪,却忽然听说安宁郡主病的更重了。他其实早就知道安宁郡主是因为被人下了蛊方才如此。只不过后黎皇宫对于蛊术一词向来避讳莫深。他虽说已经探出,但却没多说。只想着赶紧找出法子将安宁郡主体内的蛊虫给除了去。
可不待他动手,安宁郡主已经没机会尝试了。想到这里,李太医别提有多郁闷了。
他与那个所谓的王神医乃是同门师兄弟,那人是什么德性,他能不知?
这般想着,李太医又看着王神医轻叱一声。
“你这老匹夫,你!”
王神医听到李太医的话,眼睛一瞪,怒火在胸腔内燃烧。
“行了,都别吵了,你们先出去吧,容本王静一静。”
就在李太医与王神医两人吵得天翻地覆时,瑛亲王疲惫的看两人一眼,随意招了招手。
他也是刚刚进的宫,为了隐瞒住瑛亲王妃,他晚上装作正常的模样回府,白天便借口宫中有要事处理。可实际上,这几日,他压根儿就没闲下来过,凡事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可是......却一无所获。
包括灵德寺的无崖子大师,也是无能为力。
几人退出庆阳殿后,瑛亲王搬了把小木椅坐在黎婉床边,神色哀伤的盯着黎婉瞧了好一会儿,忽然眼圈一红,声音沙哑道:“婉儿,父王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救你?你起来告诉父王再睡好不好?”
瑛亲王才及而立之年,一头乌发漆黑光亮,眉眼俊朗,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平日他也是极为爱美的,可现在,他一身蓝色锦衣却自黎婉晕倒的那日开始便再也未换过。
沙哑哀伤的声音在庆阳殿回荡,也自然无人回应瑛亲王的话。
瑛亲王神色颓败的盯着床上的黎婉,沉默了一会儿,又怔怔的自言自语道:“你从小身子弱,一生下来就直接离开了胜京城,父王知道,我们从小不在你身边,你心里是怨怼我们的,可即便如此,父王与你母妃,心里始终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你离开王府的那八年,你母妃整日里以泪洗面。”
“便是因此,你母妃忧思过重,伤了身子,太医说从此再难有孕。”瑛亲王说到这里顿了下,又怔怔道:“我们本也想着只有你与你哥哥二人便够了,可是你回京这几年,你母妃身子竟好起来,这次有孕虽是意外之喜,但......但太医也说你母妃这胎及其危险,很可能一胎两命......”
“父王本来想让你母妃想法子滑了这胎,保住身子要紧,可你母妃为了破除流言,为了我们的血脉,愣是不同意我的提议,婉儿,你说,若是你出了事,你母妃再出事,父王该怎么办?父王怎么承受得起?”
最后一句话落,瑛亲王身子轻轻颤了颤,他红着眼圈儿,手指紧紧捏着,指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