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夜晚还真是迷人啊!”
甲板上周王殿下手扶着栅杆,笑吟吟的抒发感慨。
春归看看一片乌漆墨黑的江水以及两岸,面无表情盯了周王一眼。
“清风徐徐月朗星稀又何需灯火交织?”周王越发笑得露出牙齿来。
春归却立时转身看向通往底舱的扶梯口,果然就见兰庭与丹阳子一前一后的走了上来。
周王也跟着调转了目光,牙齿收了起来,唇角都耷拉下去,把胳膊肘撑着栅杆让大半个后背都靠倚着,右脚尖放在左脚掌一侧,仿佛一点都不关心兰庭夜会谢百久有何收获。
他看着丹阳子手持拂尘从另一边的扶梯往他所住那间虽然狭窄却更加清净的舱房走,才冲兰庭打了个修炼多年的登徒子般嘹亮轻脆的口哨:“我和三弟在这儿呢,正觉晚景迷人月色美妙。”
兰庭看向那边栅杆,一个登徒子和翩翩美少年……
突然有点想再下底舱干脆答应谢百久的游说是什么心态?
他三步两步走过去,不由自主便踼脚踹了下周王的左脚尖:“还能不能有点正经了,大半夜的耍什么流氓。”
周王:!!!
“赵迳勿你这是当面中伤了?我还没跟你算背后诋毁的旧账呢!”
春归压根就不想理会“大哥”“二哥”之间让她听不懂的调侃,只是觉得刚刚在江上飘荡一圈儿才上船就被周王“挤扁”的渠出横眉怒目的神色尤其好笑,倒是贴合了兰庭“耍流氓”的指控,可惜这惊人的巧合她却不能和人分享,忍笑忍得辛苦,唯有拉着兰庭又让了一步,隔绝开周王和渠出几乎重叠的情境,才能顺顺利利不颤声的维持正常:“怎样了?谢百久说了什么?”
周王眼看着两人竟然当着自己面前手拉手的情态,居然还是春归占据主动,恼火的转脸去看左岸:这是哪处穷乡僻野?乌漆墨黑的一盏灯都不见!
兰庭摆正身体,将“二弟”与“三弟”又再隔远了一些,方才一本正经的把谢百久的话陈述,他话音刚落,周王便打了个哈欠:“这样说来,储位是非小王莫属了?”
“天底下哪来这等得来全不废功夫的好事,也不怕被天上掉的馅饼给砸得头破血流。”春归终于没忍住早就想翻的白眼。
“有大哥和三弟挡着呢,馅饼哪里砸得到我的头上?”周王笑嘻嘻的说。
三弟很关心二哥的脑袋嘛,迫不及待就直言提醒,刀子嘴巴豆腐心肠的女子最可爱了。
春归却蹙起眉头:“魏国公有何目的,越发扑朔迷离了。”
她当然是坚信无论谢百久长着多少条三寸不烂之舌,都不可能说服兰庭投诚结盟,且如此显然的离间之计也绝无可能造成周王与兰庭君臣离心,那么魏国公如此大废周章安排这出闹剧有何效用?就是为了供对手戏谑嘲笑么?魏国公闲得发慌了不成。
“谢百久不知丹阳子,丹阳子却必知谢百久。”周王说道一句。
春归这才正眼相看:“殿下是说魏国公是利用谢百久让丹阳子取信于咱们?”
“喊什么殿下,喊二哥,真要喊殿下你就跪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