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惠茫然的摇头:“哥哥没和我说这件事,姨娘也从来没提,但我知道哥哥和表姐是极要好的,表姐对我也很好,姨娘有回责备我,表姐怕我难受竟然还顶撞姨娘。”
“你姨娘为何责备你?”
“去年新岁,哥哥从县城给我做了一身新衣裳,但我不仔细,才刚上身裙子就被炮仗烧了个窟窿,姨娘便责备我不爱惜新衣,说哥哥那样辛苦,累死累活赚的血汗钱,自己省吃俭用才给我买了这么多精致衣裳,我却一点都不体谅哥哥。我被姨娘给骂哭了,表姐就着急了,说一件衣裳再精贵,既是哥
哥买给我的,就是乐意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且表姐还说我并不是故意糟蹋哥哥的心意,姨娘不该责怪。”
这是一家人之间常生的摩擦,都是些生活琐细,并无任何可疑。
“刘家姨娘与你阿娘一样,都是勤俭持家的人,看见新衣才刚上身就被你不小心弄损,难免心疼。”春归道。
“是,我也懂得这道理,所以还劝着表姐莫因这事和姨娘吵嘴,表姐很着急,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为这事竟和姨娘好些天都没说话。”
春归心念一动,若有所思。
又说兰庭,他今日是孤身一人前往县城,先见了费聪。
费聪其实刚满十八,相比周王、兰庭还略小一些,但少年郎着实已经经历了不少磨折,眉宇间自是比许多出身富贵的同龄人多了一股子坚毅之气,他生来聪慧,但性情却并没因此变得市侩精明,对人处事也确然豪爽,重情仗义,原本就结交不少热血少年互为知己,尤其当他拜师码头上鼎鼎有名的“刷子陈”,并靠着自己的聪颖好学被“刷子陈”视为衣钵传人,在一帮小年轻中更是大受推崇,当然,这只限于身份和他相近的人群,临安城里多少纨绔子弟,就算听过费聪的名儿,也没兴趣和他结交。
所以当周王与兰庭起初拜访交道时,费聪心里就存着不少的疑惑。
不过他并不认为一看就是大家子弟的二人对他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疑惑归疑惑却并不存防范心。
尤其是对兰庭,直到此回相见着实也不存反感。
当兰庭提出要再见葛家四管事时,费聪还觉过意不去,摸着自己的鼻梁先是干咳了两声:“那日把顾郎君骂了一顿,事后冷静下来,我也明白自己是太冲动了,舍妹的事……做恶者是彭氏,着实与两位郎君一点不相干,更不要说两位郎君若无热心肠,也不会因为武家姑娘这样费心了,总归一句,我早便后悔了,原也想着这两日去毫末庄拜访,赵郎君既然又先来见……今日我作东,全当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