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惊骇之情,不但惊骇对方的绝代修为,更因为朱友珪似已勘破了他的隐秘身份。
幸好,朱友珪并未对他多加理会,大步走上龙台,冷眸横扫包括他在内的诸位高手,凶淡的眼神仿佛一头洪荒猛兽,令人炸毛,语气下尽是不容拒绝的严厉霸道:“莫非还要本将军请么?”
“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杨广双眉紧皱,有点不满意朱友珪此时以下犯上的态度。
“陛下明鉴,臣一片冰心在玉壶,只愿君臣无隙,山河无恙。”朱友珪平淡道。
宗师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杨广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半响才目色复杂,咬牙说道:“天宝大将军是大宗师,如果想害朕,凭借你们这群废物根本拦不住,所以朕相信天宝大将军,你们都下去吧。”
“臣遵旨。”
高手护卫们如蒙大赦,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自行离开了行宫后殿十丈距离处。
不老实不行啊,就在刚才他们清晰感受到了浓浓的冰冷死亡威胁,好似他们不老实下一刻便有可能直接身首异处一般。
“陛下,再征高句丽却是万万不能!”
待得暗中护卫的大内高手全部离开后,朱友珪这才将身上凛冽的阴森气势一收,满脸沉重冲着杨广道。
“为何?”
杨广也暗松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扫了堂下站立的朱友珪一眼,随意擦了把额头淋漓冷汗,收起心中的惊骇脸色一冷沉声喝问。
“首先,那几家阀贵是否奉诏,难说得很!”
朱友珪脸色平静之极,缓缓开口分析道,一点都没有理会杨广脸上惊怒交加的神色。
“他们敢!”杨广额头青筋根根爆气,双眼瞬间密布血丝狰狞可怖之极。
“有什么不敢的?”
朱友珪双目一凝,直视暴跳如雷的杨广,脸色沉肃缓声道:“今时早已不同往日,陛下也早已不是昔日的陛下了,如今的大隋风雨飘零,对地方的掌控甚至还不如乡绅豪强,当今天下八成军队钱粮皆掌握在门阀手中,雁门关之围历历在目,陛下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真的要逼他们立刻跟你撕破脸吗?”
不等杨广说道什么,朱友珪继续分析道:“再一个,就算他们答应了陛下的征召,最后无外乎将担子全部压在底层百姓身上,最后还给陛下扣一顶‘不恤民力’的大帽子!”
杨广一时哑然,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第三……”
朱友珪却没有理会其它,只沉声继续分析道:“据臣所知高句丽目前国内战乱不休,内乱战争遍地,过得比我们中原还差,所以外敌暂时不急,攘外必先安内。”
“看来,高句丽是打不下了。朕就想不明白,朕只想给子民带来更好的优渥生活,做的全都是造福后世万民的好事。他们却都忘记了朕的恩惠,他们不想想,是朕在拼了命平衡制约权贵,让他们在世家贵胄眼里能当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给他们吃的,穿的,用的,甚至保护他们免受外族侵犯,可是那群贱民,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反朕?朕到底做的哪里不好?朕真的很累。”
杨广少有的颓唐坐在椅子上,支手托腮,两眼水雾黯然,再一次撇开心扉跟朱友珪这个“重臣”提出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