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五月阵雨,来势急,去势快。
午后未时雨停,骄阳又现。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九王府门前。
车上下来两人。
当中一人王府门房认得,是国师司左,喜着白色月袍。
另一人为年逾六旬的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虽然面生,但是此人身上所着明黄便袍却让门房心头一惊,不敢怠慢。
始终闭门谢客的九王府,今日终于打开了大门,将客人往里请。
承德帝跟司左在客厅等了很久,他们等待的人才姗姗来迟。
男子坐在轮椅上,由侍卫推着出来,面容枯槁泛着不正常的青灰之色,下巴削尖眼圈凹陷,俨然病得脱了相。
承德帝见此,心头极为快意,面上却做出担忧状,“九弟,不几日未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身子如此不适,你也不跟皇兄说一声,要不是我今天过来探望,还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这就叫太医过来替你医治!”
司左在旁没有言语,眼睛却如鹰锐利,暗暗审视可疑之处。
“多谢皇兄。”宴九扯扯唇淡笑,“我的身子我知道,太医来了也没用。”
短短一句话,他似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完整说出来。
整个人已是极为虚弱。
承德帝眼神闪了闪,叹道,“父皇还在的时候最是疼你,若是看见你现在病成这般,定然心痛至极,也会怪我这个当皇兄的没有照顾好你啊。”
他抬手,拍了拍宴九肩膀。
手臂挥动间,一股淡淡花香从他袖口散出。
宴九似无所觉,“皇兄日理万机,能来探望已是有心了,臣弟铭感于内。”
“九王爷,”司左这才启唇,开口道,“司某明日大喜,跟着皇上一道过来本是想给王爷送张喜帖,邀您去喝一杯喜酒的。可惜王爷身子不适,让人遗憾。待喜宴过后,司某再寻时间邀王爷过府饮茶叙话,您与内人相识,若她能琴儿听王爷道一声恭喜,定会高兴。”
他说话间,嘴角噙笑,不着痕迹注意宴九一举一动。
轮椅上的男子听他话说完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但是司左敏锐注意到男子搭在轮椅扶手的瘦削手指,用力扣住了扶木。
而男子身后的侍卫,已被气得露出怒容,脸色铁青。
“皇上,卑职斗胆,我们主子爷病得极重,本是不能起身迎客的。这般坐得越久,对他身子越有大碍。卑职恳求皇上准许,让主子爷回房歇下!”燕一走出来跪禀,神情凝重冷肃。
承德帝笑脸当即沉了沉。
他堂堂帝王面前,哪有小侍卫开口说话的份?
正要发作,就听得一阵咳嗽声。
宴九似强忍不适,苦笑道,“咳咳!让皇兄见笑了,我本想撑一撑好好招待下皇兄,奈何这破身子太不争气。”
他既开了口,承德帝便没了继续发作的理由。
这个时候因为一个小小侍卫得罪宴惊鸿,不值当。
免得横生枝节。
反正宴惊鸿也活不了多久了。
思及此,承德帝佯怒,“九弟说的这是什么话?自然以你身体为重。我此次过来也是因为担心所致,既然探过了,便不久留了。”
至于再叫太医过来帮忙探诊医治,承德帝是提都没再提。
恭送承德帝跟司左离开后,燕一就忍不住冷笑连连。
自从主子在淮城毒发过一次之后,他就把姜花的味道记得死死的。
刚才皇帝身上,就是一股浓郁姜花味道!
这是恨不得他们主子立马毒发身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