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神色淡淡,轻拍了扶手,“无需动怒,这种事你们也该习以为常了。”
“皇上只要知道我的行踪,都会来上这么一回试探,这是第几次了,第六次还是第七次?”
男子轻描淡写模样,让燕一心里难受得紧。
“以前试探归试探,那人总还有点顾忌!可是这次他分明是想要主子的命!要不是毒老恰好在别院里——”
要不是那么恰好,主子的命现在说不定已经没了。
这哪里还能叫做试探?分明是害命!
燕福认同燕一的说法,“爷,他这次既然敢下狠心,依属下看,应是耐心已经耗尽了。只要主子一声令下,燕临阁跟十八骑随时待命,誓死效忠!”
三人交谈皆放低了声音,以免码头上人多嘴杂,教人听去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说到激动处,难免失了克制,旁边已经有游客往这边瞧来,奇异打量三人。
宴九叹了声,“我心里有数。那人自是恨不得我死的,只是他尚且不敢。此次,应是下面的人私自违令。”
燕福眸心动了动,低道,“主子是说,下狠手的另有其人?”
“大概是我此次触到了某人逆鳞,以至于他拼着抗旨的风险,也想要我的命。”宴九看向波光折射的河面,眉峰轻挑,淡定如常,“逆鳞……真叫人好奇。此次回京,要起纷争了。”
话毕,他唇角浅浅扬起,眸中温润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遮挡在温润之下,摄人心魄的锋芒。
号角声响。
轮椅再次移动。
“燕福留守淮城。燕一,启程回京。”
“是!”
燕一跟燕福齐齐领命,刻意压低的声量下,是抑制不住的振奋。
主子爷多年淡泊,本意是想远离纷争。
既然有人作过了头,硬是逼着主子回去……
燕一跟燕福相视一眼,弟兄们终于有活干了!
淮城到望桥镇,水程两个多时辰。
重新走在望桥镇青石板长街,顾西棠竟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明明离开也才不到一个月。
从北街入镇,中间经过望桥。
桥下河堤柳树旁,赛半仙的算命摊子依旧客人如潮。
桥南茶楼里的喝彩声一阵一阵,说书先生的故事依旧精彩动听。
走过茶楼,顾西棠还特意拐了下道,往顾家云中药铺那边晃了圈。
家里铺子重新开张之后,生意似乎也好上很多。
眼下已经是下午酉时,这个时间大多人都赶着回家做晚饭吃完饭了,铺子里头还有不少客人在。
“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你爹不是药铺大掌柜么?”毒老怪眯起小眼睛,努力想从铺子里找出顾敬山的踪影。
顾西棠拽着他往家方向走,“不用看了,这个时辰我爹一早回家了。”
她家老爹勉勉强强能算得上二十四孝好男人,出门在外,不管多忙都不会错过饭点,每天雷打不动,是定要回家陪高堂、妻女一道吃饭的。
从大街拐进熟悉的小巷,顾西棠越发放松,看着周围熟悉的人跟景,只觉空气都比外面更为清新好闻。
巷子里街坊看到顾西棠,惊讶之余也纷纷打招呼。
都是住在一条巷子里的,见过几次就能相熟,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是常态。
就连巷子里玩耍的小顽童,见着了顾西棠都下意识收起玩具,继而蹦蹦跳跳围过来,问她要不要玩跳绳、要不要玩斗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