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望桥镇也下了好几场大雪了。
天冷得很,换作以往,这种天气里小镇百姓大多会窝在家里猫冬。
今年特别例外。
寒冬凛冽也抵挡不住八卦的热情。
镇上各大小茶楼酒肆依旧人满为患,乃至各民巷宅院门前,妇人们也提着凳子随手找点小活计凑到一处。
街头巷尾热议的全是一件事。
袁家那位以为死在泗水的书生,人没死,不仅没死,还成了金科状元!
成了金科状元不说,又得了京中大官青眼,很快就要成为高官家乘龙快婿了!
双喜临门风光无限啊!
堪称鱼跃龙门典范!
就是可惜了顾家二姑娘。
当初传来袁书生遇难的消息,袁家老太太当即把顾二姑娘说成是丧门星,克夫命硬,谁沾谁倒大霉。
那段时间顾二姑娘遭了多少罪,镇上很多人都是亲眼瞧着的。
就连顾家药铺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
如今,那番言论自然不攻自破。
人家顾二姑娘压根无辜!
“什么丧门星,命硬克夫的。那老太太根本就是死了儿子拿人家撒气,她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心恶着呢!”
“诶唷,这话现在不能乱说了,那是状元郎的亲娘,万一话传到她耳里,得要出事情的!”
“哼,老子怕什么!她做了什么事情多的是人看见,我又没空口白牙污蔑她!最可怜的还是顾家二姑娘,被磋磨不说,跟袁家的亲事怕是也不成了。”
“是啊,确实可怜,当初被逼着发誓再不嫁人,还承诺照顾袁老妇人后半辈子,结果人家知道儿子没死,悄悄的就走了,连个话都没留。”
“儿子成了状元郎,人家心气高了,自是要往高门走的,哪还看得上小小顾家呀。”
桥南头光秃秃的老柳树下,赛半仙算命摊子依旧坚挺。
拢着袖子坐在长凳上,脚下一个火盆子,冰天雪地也阻不了人赚钱过年。
摊子前此刻人也多的很,聚的大多是熟客,当中又以爱八卦的妇人居多。
“半仙,当初顾家跟马家的事情,你是批过卦的,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本事,你说顾家跟袁家的亲事……还能成吗?”有好事妇人问道。
火盆子里热气上腾,烤得人懒洋洋的,赛半仙撩了下眼皮子,八字须微动,“成不成得看人。我赛半仙虽有本事,却也测不到人心啊。”
“不过……”他紧接又道,“我曾言顾家行善积德,乃是具余庆之家。当日去往上京那艘客船沉船,船上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为何独独活了个袁书生,最后还一举取得三元,成了状元郎?你们或可细细想。”
妇人们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琢磨过味儿来。
“诶呀!难道说是顾家功德的原因?是顾家的功德保佑袁书生逃过一劫啊!”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而且我觉得不仅仅是顾家功德保佑,顾家二姑娘也是旺夫之相!”
“是了是了,确实旺夫!你们看袁书生科考一路连夺三元,还死里逃生又得了状元,最后更是被高官看中择为快婿,可不就是一路的旺么!”
“怪不得当初马家想着法儿的要跟顾家二姑娘结亲,怕不就是看中她能旺夫?!”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像那么回事。
此前被袁母污蔑成丧门星,如今顾西芙的名声陡然扭转,成了旺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