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怎么看待,用何种目光看我,我懒得理会,也无心理会。”夕舯虞始终坚定内心想法,从未动摇过一丝一毫,“外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久而久之,这件事自然便会渐渐遗忘了。”
“你呀!要为师怎么说你好呐!”中年邋遢男子不禁长吁短叹,“听为师一句劝,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日后你终究是逃不掉的,不如趁早娶妻生子,不然,这件事为师会一直揪在心头,始终放心不下。”
“师尊,徒儿跟您实话实说吧!”夕舯虞轻叹一声,“我方才也跟您讲过,我并非不想娶妻生子,而是我如今年纪尚轻,一心只以修行为重,等到了合适年龄,会考虑婚姻大事的。”
“那你要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中年邋遢男子面色揾怒,“婚姻大事岂可与儿戏等同,况且,你还是为师座下大弟子,你若让外人指指点点笑话,为师这面子上也挂不住,为师身为堂堂一宗之主,可不想让外人取笑一辈子,这种结果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可是……”他正要继续争论下去。
“不必再可是了。”中年邋遢男子板着脸严厉打断,待怒气消退了些,才继续好言相劝,语气尽量保持温和,“徒儿,为师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女儿对你倾心爱慕已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此前命你小师弟代为师将那幅画送到你俩手中,也是对你俩有意撮合,想必这件事你也心知肚明。”
“还有,前段时日,那木烈狼单独找我详谈过,一来便直接开门见山,有意将他干孙女许配给你。”他继续侃侃劝言,“而且,他干孙女也表过态,如若将我女儿许配给你,她不介意给你做妾。”
“两个女子对你这般真情实意,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让你遇到两个对你真心付出的善良女子。”他内心感慨颇多。
“师尊,您所说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夕舯虞眸光明灭不定,“五师妹真心待我,我自然能够真切感受到,可那木长老的干孙女……是否真如您所讲这般真情实意,那便有待斟酌一二了。”
“哦?”中年邋遢男子略感诧异,“难道她并非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淳朴善良?实则对你另有企图?”
“我与她也只仅仅打过几次交道罢了!并未深入了解,至于她真实品性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夕舯虞脸色深沉,“单从我与她简单打过几次交道便粗略了解到,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且颇有手段,也懂得审时度势,绝不甘心屈居人下,日后若真娶了她,也定会互相猜忌提防,与其如此不快活,倒不如与她尽量保持距离,能日日不见,那便再好不过了。”
“嗯。”中年邋遢男子点头认同,“那老东西还向我道尽她各种好,什么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等等鬼话连篇之言,如今细细想来,他起初也是没安好心,心里肯定憋着什么坏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夕舯虞面容凝重道:“您老与她素未谋面,仅听木长老的片面之词,便觉得她理应如此,未知事物才是最为可怕的,至少在我看来,即便他如何费尽三寸不烂之舌,我也定不会纳她为妾,彼此信任,交付真心,才是身为夫妻之间的良好典范。”
“为师近日倒有所耳闻,她时常纠缠于你,想必这也是那老东西叫她这么做的。”中年邋遢男子也面露不快,“依据你如今种种论述,她表面上装作柔弱贤惠,实则心高气傲得很,几乎不将低于她修为之人放在眼里,若非你乃为师座下首徒,她也定是看你不上,那老东西更不会心甘情愿将他干孙女许配给你了。”
“不错。”夕舯虞点点头,“她来寻我,我大多数时候都是避而不见,实在避无可避之下,也只好假装客客气气与她交谈,既然她别有目的,那我又怎会与她纠缠太深呢!只是她这脸皮也的确够厚,我对她这般不冷不淡,她居然从未放弃与我纠缠下去的念头,次次还能与我谈笑风生,跟没事人似的,这一点倒令我始料未及。”
“女人心,海底针,咱们师徒俩身为男人,又怎么能彻底摸透女人的心思呢!”中年邋遢男子嘴角含笑道。
“师尊所言极是。”夕舯虞拱手附和。
中年邋遢男子挥了挥袖袍,“好了,你不想娶她,那便随你,不过,我女儿倒是与你颇为般配,她对你有意,你日后可不能辜负了她。”
待他讲完,双眸还有意无意朝大门外瞥去,他暗自摇头失笑,内心颇为无可奈何。
大门外,她听她父亲一席话,心中不免欢欣雀跃不已,不禁羞涩得捂住羞红脸颊,浑身燥热难耐,心头小鹿乱撞,女孩子家家的小家碧玉在她这里展露得淋漓尽致。
“师尊,我……”他正欲说下去。
“好了。”中年邋遢男子缓缓闭上浑浊双眸,语气不容置疑,“为师累了,需要好好休憩一番,你退下吧!”
“徒儿告退!”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声,起身轻手轻脚退出大殿。
大门外,她闻听见状赶紧快步离去,及时躲避在某个角落里,他从她身前不远处经过,临下山之际,微微回眸,眼神平静如水,他脚步丝毫未停,不疾不徐下山离去。
他感应敏锐,一早便察觉到大门外有人偷听,根本瞒他不住,只是从头到尾都未想过要去揭穿,以免令气氛尴尬。
他骑上飞禽灵兽返回屋舍,一来一回,天色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嗯?”他瞧见那张小簪不知去向,屋舍内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不禁疑惑皱眉,随后传唤来一名老仆,“福伯,我一个时辰前外出之后,在这期间是否有人来过?”
“有人来过?”驼背老仆头发花白,到了这把年纪,记性极差,只不过,对于这间屋舍主人以往的诸般交代,他却记得格外清楚,他仅仅沉思了片刻,便眸光一动,赶忙老实回答,“官人,老仆我记性可是远胜年轻人,我恪尽职守,从未看见有谁进过您屋舍,我对天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他以义正言辞的口吻,说着一番糊涂话。
“好了好了,我信你。”夕舯虞早已习以为常,“你先下去吧!”
“好嘞!”驼背老仆挠头哈哈傻笑,转身拄着拐杖慢吞吞离去。
“会是谁呢!”夕舯虞来到茶田,来回向众人简单问询了一遍,皆不得其果。
他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只是普通草纸一张,再重新写过便是,最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