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史书是这样记载皇帝的言辞的。
洪庆五年三月,监察御史范虎上书言男风事,宣德帝不发一词,交廷前辩论。
亲贵多振振有词,言欢爱乃本人之自由,朝廷当奖励耕战,何来禁人欢愉事。
范为之气绝,当庭吐血三升,帝急招太医诊治,方救回一命,此后口眼歪斜,常被人耻笑不已。
自此,举国上下,无不以男宠为荣,若是哪个阔人,家中没有得脸的男宠,在社交场中便抬不起头来。
这些都是后话,在当日,最后的线报就是若水一行人在清晨的迷雾中,离开了洪州城。
若水望着茫茫的海岸线逐渐消失在事业中,她挥手调转船头,向东而去。
她立在船头,海风吹拂着她乌黑的长发,织锦的斗篷也随风鼓荡着,里面荡漾的不仅有海风,还有那未曾离开、就已经满满的思乡之情。
“若水,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你没有一点留恋吗?再回来就不知何年何月了?”曼殊捻动着手上的拂尘,轻轻问道。
若水半晌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的样子。
白恒在一边拉了拉曼殊,“她正在烦闷,你又何必招惹她。”
巨鹿海峡上,没有其他的船只,只有若水的船队仿佛有着魔力,一路乘风破浪。
第一次跟随出行的士兵,都兴奋莫名,“我们是在巨鹿海峡上啊。”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若水,山将军果然是传言中的女王。
没有人能征服的巨鹿海峡,在她的带领下,船队就能平安通过。
只是,怎么又调转了方向呢?
六儿也爬上了高高的桅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辽阔的大海,更没有见过可以征服巨鹿海峡的女王。
如今,她就站在船头,仿佛螺祖亲临人间,女神一般的光芒笼罩着她。
六儿回身给耀武打了个招呼,“耀武,上来啊。”
“我不敢,那么高。”耀武低声道。
“怎么,也有你怕的时候?”六儿忽然笑起来,笑的爽朗而清脆。
“达马蒂还有多远啊?”六儿使劲张望,也看不到大海的边际。
这会是轮到耀武取笑他了,“哪能刚出海就到了,你以为是过河啊。我们得在大海上漂流很久,才能到呢,至于具体的路线,也只有我们少爷知道吧。”
“少爷真是厉害,什么都懂。”六儿说着看向少爷,只见他盯着天空,默默的发呆。
“耀武,少爷在看什么呢,大白天的,哪有星星?”六儿爬下桅杆,轻轻的趴在耀武耳朵边问道。他实在是好奇,少爷是观星师,懂得一些秘术,但白日观星,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你懂什么,星星一直在,只是我们这些凡人看不到罢了。少爷是谁,他可不是一般人。”耀武的口气里充满了自豪之意。仿佛少爷的荣光也是他的,能够服侍少爷,就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那倒是,星相世家的血脉尊贵,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比的。”六儿望着少爷长身玉立的背影,呆呆的,痴痴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曼殊也在这一瞬间抬起头来,天空中,有一道淡淡的星影,正在离开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