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英在碧霄宫里犹疑不决时,前朝也正在为了科举舞弊案而忙碌。
制科考试发生舞弊,礼部上下的官员都是灰头土脸。
考生们也跟着折腾受罪,刘侍郎当时就宣布了那一场成绩作废,三日后重新择题再考。
刘侍郎这一举动倒是合乎礼仪,没什么可说的,这都是有定例可循的。
清池在一边也无话可说,既然已经给二条司抢了审理嫌犯的差事,这些许流程上的小事情,还是让刘侍郎去做主的好。
刘侍郎也仿佛在考生面前拾回了一些面子,看着底下人灰溜溜的退场,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考生们纷纷唉声叹气,对于大部分考生来说,不过是耽搁了几天时间,再考一次就是。
可是昊京物价昂贵,对那些从外地赶来的小官员来说,等待的三天,也是要花费不少银两的。
但花钱尚算小事,对个别考生来说,这重考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因为,重考意味着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而且有随时被揭发的可能。
因而在三天之后,重新开考时,就有几个考生不见了踪影。
连带他们的书童、仆役都一起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往年弃考这种事情也是有的,但考官也需要去补上弃考说明的文件。
今年发生了体元殿的舞弊事件,便任谁也不敢担这个嫌疑了,怕被当作作弊的同谋。
这几名落跑的考生,也就没了往年那种不予追究的好运气。
他们万万没想到,放弃了考试,就已经有了作弊的嫌疑。
或许,还以为可以一跑了之,也没想过,跑路的后果会更加的糟糕。
皇帝听说之后,立即震怒,命二条司去追捕。
京城防卫司和昊京府衙就都有些脸上挂不住,不光是长官灰败了脸色,就是下属们也各个觉得无精打采。
这两个部门之间,本来经常互相抢些体面活,都存了些怨气,但见这次竟然被太监抢了去,真真是脸上无光。
朝臣们也觉得这原本是城防的责任,如今直接让二条司这样的机构去办事,可见皇帝是动了真气。
姜太后在的时候,最重规矩,内官们可是从来不敢这样僭越的。
如今,这皇帝如脱缰的野马,谁也管控不了了。
没过几日,朝会的时候,大总管清池竟然也站在了朝臣中间奏事了。
本来大家都有些冷眼看着,没想到他一开口,大家都开始震惊了。
“陛下,本司已经将几名落跑考生追回。
他们已经供出,此次科场舞弊,确实是有官员在售卖考题,而且不止一人。
连同售题的书局老板,也一同抓了审问,都已经招供了,供词在这里。
涉案人员众多,本司没有皇命,不敢擅专,只是整理了名册呈上,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吧。”
清池双手托举着供词和名册,仿佛有千斤重。
一步一步走向丹墀,这种向中央权利的靠近,让外官们不自觉的颤抖了。
以前皇帝也让太监们去办办事,但如今这样堂皇的在大殿奏事,仿佛也要跟外官们平起平坐,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太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