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不敢擅去,望舒可是去过玉芝山好几次了,本来在长尊大人的献祭之后,发黑的山体已经重新变回苍翠,王气也开始重新盘踞。
但这一年多来,王气开始变得渐渐稀薄,虽然外人看不出来,只觉得那王气依然是笼罩在玉芝山上,鸿音王朝也就还要繁荣昌盛下去。
可在望舒眼里,她看到的景致却不一般。
姜太后薨逝后,拜月没有人去缔结新的盟约,玉芝山的王气在一点点地衰减,而且山里的那个秘密也越来越捂不住了。
时常听见那个秘密在嘶吼,这次的时疫,说不得,就是那个秘密搞出来的。
从红枫寺出来的时候,望舒还去了一趟玉芝山,愈靠近玉龙峰,便愈觉得一股子奇怪的气味弥漫在山间。
望舒也不敢多呆,只怕是也糟了时疫,待看清楚玉龙峰上飘荡的黑气,就匆匆离开了。
望舒一直在想,该如何给云妃娘娘开这个口。
自从去年云妃娘娘的身子就不大好,这缔结盟约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到了冬日里,看着云妃娘娘的身子渐渐好转,又遇上宫里事情多,重华殿的那位娘娘又有了身孕,满宫的喜气,可不容别的事情冲撞了。
年后又是皇帝出巡,又加上公主殿下的和亲又闹了半饷,这里里外外,哪里也少不得云妃娘娘的调停,故而,也一直没开口去求她。
可是,今天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时疫并不是什么疫情,明明就是玉芝山那里出了问题。
如果云妃娘娘还不去出手压制,还不知情形会坏到什么地步呢。
待按规矩行了礼,望舒认认真真地叩拜了三下,以往,她还没有跪下去,云妃娘娘往往都是叫起的,有时候还唤了画心来搀扶她。
可是今天,云妃娘娘一言不发,安安稳稳受了她的大礼。
她好像一直在等着自己一般,神情看着甚是忧虑。
“云妃娘娘,属下此次前来,是为了凤鸣山的时疫。
不,那其实不是时疫,是玉芝山出了状况。”
衡英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这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今年是洪庆五年了,对吧。”
望舒没想到,云妃娘娘一开口竟然是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云妃娘娘明鉴,已经是洪庆五年七月里了。”
“那么,也该是时候了。”
“云妃娘娘是说?属下怎么不明白。”
“不,你一直明白的,是该去玉芝山走一趟了。”
望舒没想到,在心里求了千百次的事情,她竟这般轻易就同意了。
果然是造物主皆有自己的意志,上天选定她姜衡英也是有道理的,她大约更能懂得天时。
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躲懒,什么时候却必须要挺身而出。
而现在,就是那挺身而出的时刻了。
也许这一去,不归;也许这一去,无还……
衡英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她终于要面对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