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英用手打起凉棚望了望院子里的仙鹤,“画心,怎么还不把仙鹤笼到后院去,毕竟有假山能挡点风。”
画心一边应了,一边又吩咐了旁边的几个侍女都下去。
小茉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倒是画心好心,拽了她下去了。
玉姒不知表姐为何这般作乔,倒是疑惑起来。
“表姐,这些话也是说不得的吗?”
看着玉姒一张脸,甚是天真,衡英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玉姒,生祭这回事,原本就是祖上留下的老规矩了。
不过是后来的人们见得少了,便大惊小怪起来。
就是九州的圣人孔夫子,也说拿个泥偶人就去祭祀,那是大不敬的。”
玉姒未料到,生祭这事情竟是这样的。
她一直以为圣人就该是体恤百姓的,这样说来,竟完全不是。
可见,要做帝王还真的是得一份冷心肠,表姐倒是合适的紧。
玉姒只能默默的点点头,“表姐说的是,是我没见识了。
只是陛下一回来,就搞这个冬至的生祭,会不会太血腥了一点。
按理说,就是为了孩子,也该施行一点仁政才是啊。”
衡英端起茶盏,见那茶有点凉了,复又放下。
“玉姒,我知道你心善,可是陛下要做的事情,不是你能干预的。
若是你体会不到这层,便不要轻举妄动,若有一日我不在这里帮着你的时候,你一定不要管他的事情。
不管福祸,那都是他的造化。你好好看顾着自己,把孩子好好养着便是了。”
玉姒听了立即急了,“表姐,你怎么又说你不在的话,你现在这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看玉姒面上都露了急色,衡英知道,这妹妹对自己的真心这么多年是一点也没变的。
可是她只是微微一笑,“且走着看吧,谁还能一直在这世上游荡,该回去的时候,就得抬脚走了。”
若是别人说这话一定是满腹矫情,或者是一腔抱怨,可是衡英却说的真诚无比,她是一点也不介意魂归西天的。
仿佛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让她留恋的东西,不管是拜月的权柄,还是皇家宠妃的待遇,更或者皇帝对她的一腔情谊,她都看的极轻,并不入心分毫。
若不是还有挂心的事情,她怕是早就要抬脚了。
“表姐,就算是为了我,为了那孩子,你也总要多留一段时间。
从小你就是跟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我不知道你要追求什么,你要怎么去做神仙。
可是做人真的那么不好吗?”
玉姒的声音都透着悲凉,她从小只知道表姐样样都比自己强,不管是相貌还是学问,还是气度,她有着自己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那些自己渴望的、想要的、孜孜以求的东西,表姐都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是她为什么还是那么不高兴,那么伤神?
衡英轻轻的拍了拍玉姒的肩膀,“玉姒,人生来就是有着不同的任务的。
有人生来可能就是要做事情,但有人生来就是不用做事情的。
你命中既然不用劳碌,那就按分上派定的来,何苦来又替我操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