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要不要来这无情的人间走一遭。
范虎自从去年当面反对过京中男风之盛,当庭被羞辱吐血之后,就身子一直不大好。
但这一日,他还是勉强自己起来,到这荒郊野外,给那孤坟淋了一壶酒。
他仿佛是喃喃自语,又仿佛是说给坟里的人听。
“四皇子,你在那边还好吗?
老臣真是没脸来,但也不得不来。
我错了,当年我以为今上会是一个好皇帝,是一个仁君。
但现在看来,他就是一个暴君胚子,白芷国被他糟蹋成那样,以后我们鸿音王朝只能是一天比一天的走下坡路了。”
说话间,他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那声音并不干脆,倒是像过着步子在走,一步一步,都走的很慢。
但的确是照着自己这个方向来的,范虎出城时已经让车夫卸下了范府的牌子,也让小厮将周围的环境都摸了个清楚。
确定没什么人跟着了,他们这才出的城。
到了这乱坟岗,他连小厮也撇下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来这荒郊野外,更没人这的确他来看的是人谁。
就这样,他还是听见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是谁,这时候也想起了四皇子。
难不成也是有人也想起了四皇子的远去,也想起了,今上的位置是来的那么诡异。
当年虽说是姜太后亲自去宾州将他接回来了的,但所谓的星命之说,骗骗乡下人也就罢了,这些儒臣们是完全不当一回事的。
至于姜太后为什么要选了这个远宗别支的姬繁生来,没有人能猜得透。
范虎一贯不信星命,只是看着新皇帝规行矩步,一切都按着规矩来,也的确看着是想把鸿音王朝治理好的样子。
这也就一直跟他合作,当好自己的监察御史。
可是谁知他越发的举动乖张起来,从亲征乌延国开始,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后来又经常召幸宾州牧,徒然惹人笑话。
京中的男风盛烈,就是从宾州牧入京开始的。
再后来,竟然跑去白芷国严刑峻法,这也不说了,总算是个番邦,不是自己子民,就是暴虐一下,虽说不是圣君,但也不算什么大的错处。
可是不声不响就让京中的金吾卫动手,直接杀了白芷国的三皇子。
这就是有点师出无名了,实在是不像一个仁君该做的事情。
近来,那个白芷国带回来的兰昭仪,更是闹的沸沸扬扬。
范虎想回头去看看,到底是谁也在这阴暗的天气里,来这荒郊野外,跟自己一样来看那蒙冤受屈的四皇子。
可是他的脚一时间冻僵了,稍微一动弹竟像是有千万根小针在扎一般。
他哎呀一声,就跌坐在地上。
“范大人,你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是范虎却觉得冷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