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与德一扯袖子,“伯琴,你就是这么一个磨磨唧唧的人,都这会了,还没做好逃亡的准备吗?难道还要留恋那个小官的位置。
你知道陛下召集了你们这些四月初八出生的男丁,是要做什么?
肯定是要去生祭火神的,就说你怕不怕。
男儿纵有一死,但有重于泰山的,也有轻于鸿毛的。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算什么?
等将来我去地下,如何有颜面去见山长?”
汪伯琴见孔与德如此真情实意,又如此郑重其事,憋了好久,这会子实在是憋不住了。他连连的大笑起来,笑的让孔与德惊愕不已。
“伯琴,你可是疯癫了,不要怕,不要怕。只要能躲过这一阵子,待陛下心智清明了,自然不会追究你逃亡的事儿。”
汪伯琴好不容易止住笑,又被孔与德这话逗的停不下来了。
“孔兄,孔兄,我……”
“停不下来,是不是,哎呦,我就说你是被吓到了,也别说,要是我摊上这档子事,也会没主意的。没事,你还有我的,我会照顾你的。”
汪伯琴听了就更加觉得可乐了,这孔与德一向是一个高冷的人,若不是自己是一个热络的人,那早就一拍两散了。
可是没想到,真遇到事儿的时候,孔与德竟这般真心实意的要帮自己,连照顾自己的话都不避嫌的说了出来。
要知道,他在白虎书院的时候,可是孤傲的吓人。
“孔兄,孔兄,我不是四月初八生的。”汪伯琴鼓足勇气,对孔与德说道,如果再不道明真相,怕是孔与德得与他生两年的气去。
“什么?”孔与德愣了愣,仿佛是积累了半天的一腔情谊都一下子白白错付了,如今竟听得汪伯琴并不是四月初八出生的,也就是说他并不需要逃跑,也不需要自己介绍什么朋友给他藏身。
而自己刚才竟说了一车要如何照顾他的话,仿佛自己对他多么有情谊一般。
孔与德一瞬间脸颊胀的通红,他站在当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汪伯琴扯住的袖子,还没有拉出来。
他变了脸色,用力扯出了自己的衣袖,“既然,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汪伯琴看孔与德的神色一瞬间就变得冰冷了许多,仿佛在两个人只见划出了一道鸿沟,原本热乎乎的一颗心,也瞬间凝成了冰霜。
“孔兄,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陛下如今这样昏聩,你的理想该如何实现呢?
我当真是为孔兄发愁。”
孔与德却仿佛听不见什么似的,只是回归的了刚开始在菜园中对着那些黄瓜的叶子发呆时的样子。
“人各有命,伯琴,谢谢你关心我,但自己选的路,总要走下去的。我不相信陛下会一直这样,给那些刁民一些教训也是好的,但我们的帝国会因此更加强盛的。”
说话间,孔与德的眼神中膨胀出一种热切的光,那种光与宣德帝看见白芷国的百姓跪拜在脚下时的样子,真的很像。
只是他们都没有机会去告诉彼此,他们都想要一个更强大的帝国,都想要名垂史册,都想要万人敬仰。
汪伯琴呆呆的,他不知孔与德是不是也将慢慢滑向一个权力的深渊,只看得到力量,而看不见其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