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之意,五殿下喜欢清静。”宗正寺卿只是实话实说,凤瑜自然不明白皇帝的深意,凤沅等人是明白的。皇帝此意,就是等着有人“狸猫换太子”,救他儿子一命呢。
愿救凤瑜之人,皇帝想过很多,比如凤凛、比如凤凛的党臣,唯独没想到,最后愿救凤瑜的,竟是凤沅!
而凤凛,至多只是陪着凤瑜等死,凤凛的党臣,更是个个与之划清界限……现实就是如此,谁叫凤瑜只是一枚弃子呢?脱离了夺嫡之争、脱离了皇宫,他什么都不是!
“今后,你就要靠农耕为生,皇宫的繁荣,再不属于你。”凤沅最后说教了一句,担心他一时适应不了从富转贫的生活。
凤瑜却意外地心满意足:“能活下来,足矣!”
经历了夺嫡之争、生死抉择,他已经看开了许多事,富贵荣华,有何意义可言?还不如畅游山水,怡然自得。
绝尘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遗体和棺材,也将偷运凤瑜出城的计划,安排妥当。临走,凤瑜突然问了一句:“二哥若败,三哥能不能也饶他一命?”
“你想听实话么?”凤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却比回答更来得意思明确。
凤瑜还算聪明,很快理解了她的话,应声点了点头:“三哥,我知你不容易。”
“一路走好。”凤沅给了他一个笑容,目送他步步离开。
有些人,她可以怀着仁慈之心,饶他一条性命。比如凤祀、凤瑜,他们皆是良心未泯之人,性子单纯,容易受人利用,确实罪不至死。
但凤凛之流……恶事做尽,为达目的,早没了良知,对他们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狠毒!
在他们失败之时,她愿意饶他一命,他的确会心存感激,可一旦咸鱼翻身,他们就会狠狠咬住她,过河拆桥、毫不留情!
所谓仁慈,不是博爱,更不是将温暖洒遍天下,而是懂得选择、学会取舍,自保的同时,不失良知。
“老臣入宫回禀,五皇子已薨。”阮右相行了一个告退礼,说道。
“阮伯父慢走。”凤沅对阮右相,一向是以礼相待。
回到太子府时,天已经全然暗沉。
或许是要下雨的缘故,天上不见一丝星辰,更没有那高高挂起的明月。
莲蓉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秋千,二人座的,坐上去、摇一摇,挺舒服。凤沅便坐了上去,瞧着一片黑暗的天空,享受着秋千的来回晃荡。
突然,身旁多了一道身影,或许是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所以没注意到。
转眸一瞧,只见阮沐雨,已经坐在她的身旁,与她同步,用脚摇晃着秋千。
“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凤沅抱怨着,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
“不早些睡、却在这发呆,明日悬壶济世又不开张?”阮沐雨伸手,与她一起,轻轻抚慰着她的小心脏,无奈一笑,“把五皇子送走了?”
凤沅点了点头:“你爹告诉你的?”
阮沐雨摇摇头:“我爹现在全心全意忠诚于你,但凡你吩咐的事,连我这个亲生女儿,他都一字不提,小气得很呢!”
“那你如何得知?”凤沅问道。
阮沐雨挑眉一笑,凝着她:“就知道你狠不下心。”
凤沅闻言一笑:“还是你了解我。”
阮沐雨却不以为然:“我只知你以前狠得下心,如今狠不下心,却不知其中缘由,说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你。”
又提到了她的以前。
“以前,我是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凤沅好奇一问。
阮沐雨想了想,才回答:“依我看来,你是一个善于隐藏之人。”
“为何这么说?”凤沅问道。
“因为连我这个目达耳通之人,都看不出你究竟精于算计,还是真如外表所见的窝囊无知。”阮沐雨回答。
其实以她之见,以前的凤沅是精于算计的。只是她不敢肯定,所以没有断言。
毕竟以前的凤沅,戏太好……
“悬壶济世,忙不过来吧?”阮沐雨关心问道。
凤沅点头,想起悬壶济世一堆事,便不由一叹:“原以为不会如此火爆,毕竟生意都是慢慢见起色的嘛。没想到母后、表哥亲自坐镇,招来了那么多病患,害得我忙不过来,每日就诊数皆是爆满……”
“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没有他们,不知要走多少弯路呢。”阮沐雨责怪着,却毫无责怪之意,取出几份契约,交给了她,“这是阮府的五名家养郎中签订的契约,我的意思,我爹同意了,暂时帮你一起打理悬壶济世,你看看如何?”
没想到还有惊喜,凤沅闻言一笑,接过契约,细细看了看:“例银是不是少了点?还不如我府上的管家呢。”
“我爹说,不能贪你的钱。”阮沐雨先说了阮右相的意思,而后才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也觉得少了点,我府上几名郎中,医术皆是不错。其中一个,还拜了宫里太医为师呢。”
听出了她的意思,凤沅一脸无奈:“不带这么捧自家郎中的……你这是趁火打劫。”
“反正你有钱。”阮沐雨先说笑了一句,才正色道,“郎中的例银,我全额负责,你就当雇了几个免费的坐堂大夫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凤沅客气道。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你这贪小便宜的人!”阮沐雨指着她的眼睛,继续说笑道。
“咱俩谁跟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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