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抱怨在心,却没有表露,只勉强微笑着,最后问了一句:“还需住堂多久呢?”
凤沅没有回应,只一心投入下一个门诊病人的诊治中。
和亲王暗暗冷哼了一声,满不情愿地离去。
回了病房,便见凤芊予做好了离开的所有准备,和亲王深深一叹,一脸的无可奈何:“太子说,不得离堂。”
“为何?我已无大碍。”凤芊予的话,与他如出一辙。
“她说,还需留院观察。”和亲王如实回道。
她成心的!
为的,就是不让景尚有可乘之机!
凤芊予心生怒意,但碍于不能被和亲王看透自己的心思,只能隐忍着、不发作,乖乖回到病床上:“那就谨遵医嘱吧。”
没想到女儿会接受,和亲王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表现,应了一声,继续伴她左右。
没过多久,便听凤芊予一句:“父王,我有些饿了,想吃桂花糕,你出门替我买吧?”
“我让府上的厨子给你做了,再送来。”和亲王给了一个方案。
凤芊予却不同意:“父王许久没有亲自给我买甜点了,我想吃父王亲自买的,最好是城外的点心,京城的味道吃腻了。”
女儿一向任性无理,这样的要求,和亲王并未生疑,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算准了煎药的时辰,凤芊予紧随其后地出门,来到了煎药室。
支走煎药的小厮、故意给景尚的人制造下毒的机会,有她的配合,下毒的进展十分顺利。
继而,她只需等待时间,等着小厮把汤药端来!
等了两盏茶的工夫,和亲王还未回来,小厮也没有来,盼来的,只有凤沅……
“怎么是你?”凤芊予并非嫌弃,只是心里没底,害怕凤沅看出汤药有毒。
出乎意料,凤沅没有看出来,还亲自给她喂了药。
就在凤芊予以为,一切顺利、准备接受死亡时,并没有毒发!
怎么回事?
正奇怪,便听小厮说,大夫送错了药,将其他病人的药,给她喝了。
那另一位病人死了么?她并非听说,也未曾关心。
下毒失败,她自然继续配合景尚,又一次,在自己的汤药中,下了毒。
这一回,总不会再送错药吧?
与上一次一样,还是凤沅送药,并未看出汤药的异样。
凤芊予又以为一切进展顺利,却依旧没有等来毒发……
“凤沅,你什么意思?”凤芊予忍无可忍,“假说送错药,耍弄于我,很好玩?”
她直呼其名,可见怒意之深。
凤沅并不在意,坐于一旁的躺椅上,乐得悠闲自在:“确实挺好玩。”
听着这五个字,再想起自己之前小心翼翼地配合景尚下毒,还以为一切顺利,凤芊予便觉得满心羞辱:“你简直欺人太甚!”
“是啊。”凤沅回答得不冷不热。
越是自如的回答,越是衬得凤芊予火冒三丈、气得不行:“是你害得我不能嫁给枭,你何故还要阻止我去死?!”
她一边叫喊,一边用力拍案,拍得桌上的玉碗玉勺一阵阵震颤,发出一声声清脆之音。
“住院区,请保持安静。”小厮如期而至,见凤沅在,连忙行礼问好。
凤沅手势示意他,不必提醒,只顾去忙。
小厮会意,关上门,小声离去。
“你果真一心求死么?”凤沅问话,亦是不冷不热,只是质问的眸子锁定她,无形之中给了她一点压力。
凤芊予被问得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久久,才吞吞吐吐道:“我……我自然一心求死,不能嫁给枭,我不愿苟活于世!”
“死的方法有千万种,不必非要借助景尚之手吧?”凤沅扯了扯嘴角,无情地拆穿,“你怕死!”
“不,我不怕。”凤芊予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否定的,说完,便暗暗质疑自己,真的不怕么?
“想死,在悬壶济世,也可以。”凤沅伸手,指向一面雪白的墙,“比如一头撞死。”
一听“撞死”二字,凤芊予便由不住心里的害怕,前进一步,又立马倒退了两步:“你教唆我自杀,就不怕皇上治罪么?”
“你一心求死,我拦了,没拦住。”凤沅给了一个完美的解释,“阮右相与宗正寺,必定会查明真相。”
阮右相、宗正寺,都是她的党臣,自然会“查明真相”!
“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活着吧,安心把孩子生下来。”见她不语,凤沅才劝道,“其实景尚,根本不想杀你。”
以景尚的聪明才智,景玄尚且不可能应对自如,更何况凤沅。并非凤沅蠢笨,而是因为她不如景玄了解对手。不知己知彼,又怎么能百战不殆?但事实摆在眼前,凤沅确实百战不殆。
景尚突然变蠢了?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根本不想杀她,一切只是装个样子。
凤芊予却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她不能理解,不想杀她,怎会千方百计、多次下毒?
“那他究竟意欲何为?”凤芊予仔细想过之后,信了,所以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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