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玥气得想要跳下床,狠狠地掐住凤沅的脖子,却在用力之时,吃痛喊了一声,被迫躺回了病床。
麻醉的效果已然过去,她刚刚接受了手术,自然会感觉到疼痛。
“安分躺着,才能恢复得快一些。”凤沅给了一句医嘱,语气中却尽是嘲笑的意味。
千夜枭亦是不例外,跟着嘲笑道:“太子乃是名医,太子妃应当遵循医嘱。”
洛云玥凶狠着双目,咬牙切齿地瞪着凤沅,一动肝火,伤口处再次发疼,她不由双眉紧蹙:“为何如此疼痛?”
“手术之后,必须服用止痛『药』。”凤沅说道,语气十分随意。
止痛『药』……洛云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左右一找,试图找到止痛『药』,赶紧服用下去,却不见任何『药』物,不由疑『惑』:“『药』呢?”
“手术的费用尚且没有付清,还想吃止痛『药』?你以为悬壶济世是什么地方,慈善中心?”凤沅冷嘲热讽地回答道。
千夜枭自然跟着捧:“什么?堂堂左相千金,竟然落魄到这种田地,连手术费用都付不起?难不成是因为凤凛被判死刑,洛族受到了牵连?不应该啊,洛大人家财万贯,怎会受此影响,难道,如今的洛大人,已经身无分文了?”
凤沅点了点头,学着外头喜欢传流言蜚语的人,说道:“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否则满城风雨,洛大人的颜面何存?”
千夜枭也继续捧道:“太子妃可是洛大人唯一的嫡出千金,如今生了病,要动手术,却付不起医『药』费,可见,洛族已然名存实亡了吧?”
一句句话,犹如一道道刺,一遍遍地扎在洛云玥的心上,只见她一脸阴沉,忍无可忍地强调道:“洛族与凤凛毫无干系,凤凛被判死刑,怎会影响洛族?”
她并没有带贴身丫鬟来,更没有将手术之事告诉洛桓,洛桓如何为她付清医『药』费?
原以为嫁给了凤沅,她来悬壶济世看病,便是免费的。
这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自古以来,哪有夫君收妻子医『药』费的?
夫为妻纲,夫君便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切银钱都靠夫君一人赚取,哪有妻子自己付钱的道理?
凤沅这种夫君,她是第一次见,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算了。”洛云玥放弃了挣扎,想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放着几张银票,便伸手入袖,想要把银票拿出来,用于付清医『药』费。
突然,洛云玥的身子一僵,一脸震惊之『色』。
“银票呢?”洛云玥保持着一脸震惊,翻翻找找,小心翼翼地,深怕碰到伤口,又引起剧烈疼痛。
找遍了全身的口袋、荷包,也没能找到她的银票。
平常在太子府,她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尽管偷男人,也是将男人偷偷带到自己的院子里,行房之后,再偷偷送出去。
大门不出的人,会丢银票么?
若是丢在院子里的某处,下人们看见了,必定会捡起来,送还给她。
她并没有接到下人送还的银票。
如此一来,银票为何不见了?
洛云玥一边想着,一边转眸于凤沅。
替她手术时,凤沅必定解开了她的衣裳,找到了口袋里的银票!
“你已经拿了我的银票,还要找我要医『药』费?!”洛云玥再次怒不可遏。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夫君?!
“身为一国储君,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你何必偷我的银票?”洛云玥越想越是生气,一生气,疼痛便更加明显了,随即催促道,“快给我止痛『药』!”
凤沅知道,麻醉效果还剩着一点点,她的疼痛,是常人可以忍受的范围,便玩心大起,反驳道:“我何时拿你的银票了?你自己也说了,我是一国储君,一生荣华富贵,我用得着贪你的银票么?”
她一字一句,洛云玥都抓不出一丝漏洞,无法证明银票是她拿的。
确实,是凤沅拿的。
但,就是拿得如此高明,让洛云玥无力反驳。
如此一来一回,洛云玥争辩不过,气个半死。
算着麻醉的时间差不多了,凤沅才给了止痛『药』,依旧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若非看在你是我的太子妃的份上,我不可能给你,你可要知恩图报,别叫别人说我薄情寡义!”
洛云玥已然争辩得没了力气,骂不出一个字,但为了止痛『药』,还是要讨好凤沅:“爷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人,岂能说你薄情寡义?”
“你知道就好。”凤沅得意笑笑,给了她一粒止痛『药』,顺道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温水送『药』,疗效是最好的。
服下了止痛『药』,洛云玥的疼痛才渐渐褪去,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下来。
正视自己的上围,洛云玥欲哭无泪,转眸,无助地看向凤沅:“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我?”
“你说呢?”凤沅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不知道。”洛云玥倔强道。
“那好吧。”凤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好戏看完了,她便起身,准备离开,转眸,跟千夜枭打了一声招呼,“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千夜枭应了一声,目送她离去。
凤沅一走,便吩咐宛雪,把千夜枭改到单人病房,或把洛云玥改到单人病房,反正不能让他们睡在一起。
她不是怕他们日久生情,而是怕洛云玥那个疯子,趁着千夜枭受伤,便对他不利。
纵使有允黎在,也该防着点,保证万无一失。
吩咐罢此事,凤沅便找了绝尘,让他请他的兄长,暂代他的太子护卫一职。
太子护卫算是一个大官,他的兄长自然乐意为之。
凤沅来到自己的诊室,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几位坐堂大夫分担。她毕竟刚刚伤愈,不能过度劳累,所以即便分担,也分担不了太多。加上其他坐堂大夫,也舍不得让她劳累,所以,她分到的病人便更是少了。
忙完了悬壶济世的事,凤沅又组织了一场小会。
小会结束之后,天已经黑了。
留了两位值夜的坐堂大夫,其他人皆离开了。
回到太子府,饭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景玄坐在凳子上,耐心地等着她回来。
“你都忙完了?”凤沅问道。
景玄点了点头,同问道:“你也忙完了吧?”
“今日算是忙完了,”凤沅一边回答,一边用于凳子之上,临近景玄的位置,疲倦地靠在他的肩上,“至少还有忙上三五天吧。”
“辛苦了。”景玄不由心疼,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亲自喂进她的嘴里。
凤沅闭着双眼,闻着红烧肉的香味越来越近,虽然看不见靠近的筷子,却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或许,这就是一种默契吧!
凤沅吃了一块红烧肉,即便疲倦,还是带着倦意夸赞道:“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