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声音一落,苏娴一身凤袍,端庄优雅地走了进来,给凤振行了一个大礼:“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难得来一次朝堂。
“平身,赐座。”凤振立即虚扶了一把,用手一指龙座一旁的凤座。
这个位置,原可以撤掉,但因凤振心里,始终有苏娴的一席之地,所以即便苏娴不来,他也一直放着,她随时来,随时便可落座,不必等宫人搬椅子进来。
龙座沉重,凤座也是如此,必须两个宫人抬着,才能搬进来,因为沉重,难免耗时。
“谢皇上!”苏娴应了一声,严肃着神情,只在嘴角微微一笑,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凤座,每一步,皆是端庄贤淑、优雅大方,正是一位国母该有的样子。
不紧不慢地行至凤座前,苏娴并没有立马入座,而是给凤振行了一个小礼,才微笑着入座。
入座的同时,百官下跪叩拜:“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娴扫视一眼,虚扶了一把,广袖随着手臂的动作,微微一阵摆动,落落大方:“平身。”
“谢皇后娘娘!”百官齐声一应,起身。
礼罢,苏娴才转向凤振,冲着他,端庄有礼地一笑:“睿儿与雨儿之事,臣妾已经听睿儿说过了。”
瞧着她的笑容,凤振暗暗一惊,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他的距离,竟那么远了。
他还活在美好的回忆中,她却好像戴上了一张面具,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以免他的刺,扎到她柔软的肚皮。
她的面具,戴得如此熟练,想来不是今日才刚戴上的吧?
为何,他丝毫未有察觉呢?
是他不够关心她,还是她的演技太好了?
应是他不够关心她,只知一味活在回忆里吧?
凤振心中一痛,却不曾表『露』于『色』,只是瞧着苏娴的双眸,平时更多了一分温柔:“娴儿如何看待此事?”
苏娴已然习惯了与凤振保持安全的距离,距离之外,她自然看不出他的变化,也不会在意他的变化,因此一如平常地回答道:“臣妾十分赞同他们的婚事。”
“哦?”凤振微微一惊,“朕听说,苏族长辈,极力反对此事,娴儿为何赞同?”
苏娴依旧端庄一笑:“他们自然不会懂,毕竟他们不曾与雨儿接触。臣妾不同,臣妾是从小看着雨儿长大的,了解雨儿的脾气秉『性』,也知道她与睿儿十分相衬。”
“可惜雨儿无法生育。”凤振说道。
“生育沅儿之前,臣妾也因服食了『药』物,致无法生育,最后不还是怀上了沅儿、平安降生了?可见,事无绝对,雨儿有皇上福泽庇佑,必定也会怀上身孕,为苏族延绵子嗣。”苏娴说道。
其实,她已经写信回去,告诉苏族的几位长辈,阮沐雨是因为服食了她给她的『药』,才致暂时无法生育,只为躲避圣宠。实际,她的身子,延绵子嗣,是毫无问题的。
她写信回去,就是为了他们能同意。
他们却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冒然同意,会引起凤振的疑心,按理来说,他们是应该反对的。
所以,他们演了这出戏,还来不及与苏娴说明原因。
即便没有说明原因,苏娴也明白他们的用意,所以熟练地配合着。
“睿儿已然及冠,雨儿也已然及笄,臣妾只盼着他们在一起,望皇上成全这一对金童玉女吧?”苏娴请求道。
凤振沉默了。
既在想阮沐雨的事,也想苏娴的事。
为何他要对琴儿念念不忘?
必须娶了阮沐雨,才能对琴儿死心?
他口口声声说着宠爱琴儿,宠爱阮沐雨,又为何要这般伤害他们?
他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但他知道,他一颗心,只爱苏娴一人。至于琴儿,只是过去之人罢了,曾经算不上动心,如今更是算不上了。
“娴儿。”凤振突然说话,声音极小,小得只有苏娴听得见。
“若朕下旨,命令阮渊休了琴儿,朕再纳琴儿为妃,你会怎么做?”凤振问道。
苏娴微微一惊,也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还对阮夫人难以忘怀?”
“是。”凤振心口不一地点了点头。
苏娴有一瞬的无助,不过很快落为平静,凝视凤振,突然多了一分认真:“臣妾愿意等皇上,若皇上需要臣妾的帮助,臣妾也愿付出所有、不顾一切!”
年纪越来越大,便越不会说好听的话。
难得说一句,若非真心话,她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听着她的话,凤振只觉一个个字,都那么沉重。
她愿意等,他却沉浸于回忆中,『逼』着她一分分疏远自己。
面前便是爱人,却要保持距离,这种感觉,必定十分痛苦吧?
他亦是爱她,却眼睁睁地看着难以触及的距离,不必问,他知道那是何等的痛苦。
“即便朕,一无所有?”凤振继续问道。
“是。”苏娴的回答很简单,却那么坚定。
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分虚假。
凤振只觉自愧不如,于心中,愧疚了许久。最后,才望向苏瑾睿,用平时的语调,问道:“你们果真两情相悦?”
“是。”苏瑾睿回答道。
凤振最后一分心思,被这一声回答,完全压了回去,最后,只能松了一口气,决定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愿棒打鸳鸯。刘佺,拟旨赐婚,晓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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